“实在对不起。”高婕掩面哭泣，她的一时冲动不仅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也毁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跟青春期。

如果不是司夜恒，孟瑶还将继续在不夜城受苦受罪，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高婕越回想越心生愧疚，噗地跪倒在地，彻底的痛哭起来。

孟瑶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仿佛身处结界。她明明很震惊，感觉很不可思议，内心却无比平静，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高婕让孟玉离开，就凭孟玉那智商根本斗不过半山那几位老妖婆。

说不定会像宫斗剧里放的那样，活不过三集，然后就胎死腹中，一命呜呼了。

“阿姨。”孟瑶蹲下来，拉着高婕的手说：“我从没怪过任何人。就算当年要我母亲离开的人是你，我也不觉得那是你的错。你不想一个少女陷入不伦，并没有错。错的是让我母亲陷入不伦的男人，以及将她骗到这里来的那伙人。”

孟瑶再次表现出了跟年龄极不相符的理性跟心境。

不可否认，这些问题盘踞在她心里太多年，从小到大，反复想过上万次，已经被她想得通通透透。她太了解所有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了。很多时候，错误的是自己本身，而非别人。

如果孟玉三观正点，不那么蠢，又怎么会跟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搞出不伦。但凡她长点心眼，有点进取心，又怎么会被别人骗！

孟瑶的反应叫高婕错愕，她甚至一度以为孟瑶在强装冷静。

“瑶瑶，你别这样。你可以恨我，甚至马上就杀死我。”高婕说，“你可以有恨，可以为你的过去报仇！”

孟瑶却说：“恨也需要代价。而我不想再失去什么。”

高婕愣住。

“阿姨。”孟瑶拉着高婕的手摩挲着，“您知道么？孟玉虽生了我，但我并不觉得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连一个三岁小孩的温饱都无法保证。我不到六岁就已经出门赚钱养家。在今后的岁月里，她没有一天不在闯祸。她只教会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并非所有母亲都可以称之为母亲。”

“倒是您，在半山短短岁月，让我体会到了为人母的温柔跟智慧。”孟瑶非常真诚的看着高婕，“我多希望是您的孩子。那样的话您一定会教我更多，而我一定能走得更远，站的更高，做更多我想做的事情！”

孟瑶一席发自肺腑的话着实震惊了高婕。她以为孟瑶会对她大骂一通，然后跟她决裂，把她扔进大海。没想到，她却说希望她是她的母亲！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有这种想法。”高婕哀叹一声，“如果当年我没有赶走孟玉。至少你可以活得体面一些。”

“也可能我已经不在世上。”孟瑶笃定的说道：“蓝老夫人的车祸我反复想过多次。它绝对不是意外。半山里有人不希望她活着，她才会命丧黄泉。您觉得，以孟玉的能力能活到几时？他们又怎么可能看着那么年轻一个女子留在半山？”

高婕闻言不由得抽了口气，她震惊的看着孟瑶，错愕跟困惑轮番轰炸，最终磕磕绊绊的挤出一句话来：“瑶瑶，你去调查过蓝老夫人车祸的事情？”

孟瑶点点头，“我虽不是蓝天佑真正的侄女，但他临终嘱托我不可能不做。”

高婕一脸忧郁的看着孟瑶，那眼神仿佛在说，“孩子，你这是在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