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这份契约的内容你都知道了，你同意解约吗？”见萨沙不答，诺兹法女神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萨沙有些恐慌起来。为什么要问她，她明明和契约的解除没有关系，明明不需要发表任何意见，为什么要问她？这个梦也太奇怪了。

她望向四周，希望谁能给她一点提示，母亲、精灵女王、玉染……西瑟斯，大家都只是在等她的回答。

“我……”她不敢回答。怕答错了会对局面产生不好的影响，怕答错了影响玉染对自己的看法。“……我也不知道。”

西瑟斯轻笑出声，随即有些严肃起来。

“这个回答可不合格。小姑娘，别在我们面前说模棱两可的话，再这样，你可要受到惩罚了。”

萨沙抖了抖，她恨不得赶紧逃跑，可是这样重要的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能跑到哪去。她应该说“同意”吧，这是大家都希望的。

诺兹法女神向前几步，来到萨沙面前，弯下腰，轻声说：

“别害怕，萨沙，你不会有事的，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就行了。”

可是……如果让她说实话……

“我的想法会影响解约吗？”萨沙问。她又不是九袛罗家的族长，不是签订契约的任何一方，她的回答很重要吗？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神族有神族的规矩。”女神温和地笑了笑，萨沙一时看得呆了。

……

……

这是不是在梦里，她也不确定了，只是，一种陌生而执拗的情感在心里蔓延着……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

“我……不希望解约。”

诺兹法女神垂下眼眸。

“我明白了。”

她转身，回到西瑟斯的身边站定，良久不语，直到她的兄长出声提醒。

“妹妹，该问的都问了，你来宣布一下结果吧。”

女神颔首，她闭上双眼，掩盖住内心的苦涩，再次睁开时，双眸中一片清明，只听她朗声道：

“判定和平解约失败，精灵王一方强行解约，必须接受惩罚。”

“——怎、怎么会！”

女公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诺兹法伸出左臂，掌间灵力汇聚，光芒大盛，直指精灵女王的方向。只见一人突然上前，将面色冷凝一动不动的精灵女王护在身后。

玉染急道：“两位大人，这是为什么！！明明契约双方都同意解约，为什么姑母要受惩罚！”

女神面露不忍，只是仍不发一语。

她身边的西瑟斯此时说道：“这是因为萨沙啊。”

听到女神的宣告时，萨沙的脑袋里就嗡了一下，如同被狠狠敲了一下，这会听西瑟斯提她的名字，更是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见玉染看着她，她浑身的血液仿若瞬间冻结，想死的心都有了。

灵界守护神若无其事道：“萨沙在这里，视同于契约订立者九袛罗茜本人在场，她的意见优先于九袛罗族长的意见。”

萨沙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虽然听见了，却根本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不、萨沙年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两位大人再给她一次机会！”女公爵说道，她整个人伏在地上，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两位守护神，萨沙从未见她高贵的母亲这副样子，不由也跪倒在地。

“这……要我再给一次机会也无妨，毕竟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妹妹的信徒受重罚的话，我也会伤心的……”西瑟斯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似在认真考虑，还撇了诺兹法一眼。萨沙看着他，心里却清楚，这人的恶意，藏在他温和随性的外表下，像毒蛇一样，一击置人于死地。

“萨沙！”女公爵见他态度，顾不上感激，立即低声唤萨沙靠近些，欲对她指示些什么。

只听诺兹法女神厉声道：“我等面前岂容儿戏！这些话说了就是说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她看向自己的信徒，眼中的悲悯一闪而过，她守护大陆多年，这位精灵女王，从意识海中出生时，就是接受了她的祝福的，只是没想到，她要亲自送走她。

“莱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精灵女王轻轻推开一直护在她面前的玉染，上前一步，向诺兹法女神行了一个大礼，才淡然说道：“我意已决，绝不后悔。”

她面色如常，即使知道自己在惩罚之下没有生还的可能，也未露丝毫畏惧。

“姑母。”

精灵女王转身，看着自己的侄子。

“玉染，别难过，也别怪任何人。我早已没有活下去的想法，死前能为族里做这些事，也算尽了我为王的责任。”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似是解脱，她最后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侄子，低声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见他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淡淡道，“我死后，你承了我的位子，有些事情自然会明白。”

说完这番话，精灵女王不再看玉染一眼，眼光只随意从女公爵脸上扫过，对诺兹法女神恭敬道：“守护神大人，我愿领罚。”

“母亲！！！”女公爵发出一声凄然的呼喊，萨沙心中一震，只觉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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