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六章 出远门了(五)  武烈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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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娘子痛哭着诉冤时,刘老娘已经醒了过来。她手脚捆着,动弹不得,只能死死盯着秀才娘子,污言秽语叫骂不停。彭大雄气急了,狠狠几巴掌过去,刘老娘的肥脸登时肿成了大猪头,嘴里的牙齿合着血吐了出来,只得“呜呜呜呜”了。

廿三将怀里的白色干草取出,示意给秀才娘子,“认得这个么?”

“认得!”秀才娘子连连点头,“这是醉心草。”她一见这草,便晓得为甚这次刘老二失了手。

醉心草乃云梦山特有。其鲜草嫩黄如玉,牲畜食之后其状如醉,猎户常用其汁涂抹箭头,以猎杀大型野兽。而干草则色呈银白,焚之,其烟有迷药之效。

秀才娘子细细叙说了刘老二母子俩一贯的手段。

这三家屋子的摆设一模一样,乃是有意为之。尤其是大炕的烟道别有机关,烟气会沿着炕缝飘出些许,量少,不易为人察觉。刘老二将醉心草的干草混在木柴中塞入炕洞。当炕火燃起后,迷烟之气顺着预留的缝隙飘散开来,屋里睡着的人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昏沉过去。为保险起见,刘老娘还会在饭食里下药。待得人睡死了,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原来如此。”廿三听她这么一讲,心里顿时明白了。

“怪道我总觉得这屋子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是什么。原来,玄机是在这里。”他手指着大炕,道:“原就奇怪,这三间房都垒着一模一样的炕,而这家里不过三口人,何须用得到这么多炕?竟是给待宰的‘肥羊’准备的。”

他走过去,顺着炕沿细细查看后,叹道:“有极细小的缝,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他径直走到瘫在地上的刘老二跟前,俯身道:“白日里,你让她去打扫这三间屋子,便是乘机将这醉心草放进炕洞里,怕的是我们人多,只凭晚上烧的醉心草效果不足,是不是?你娘子手脚慢了些,你就搧了她巴掌,是也不是?”

他没有去看秀才娘子乍变的脸色,盯着刘老二,又道:“那酒里和野猪肉汤里,也特别加了料罢?”

刘老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廿三却恍若未觉,捏着手中的干草转来转去,“咱们这十来人,各个都是大老爷儿们,又有些身手。你担心就凭你们母子二人应付不了,可又贪心我们带的行李,便在各处都动了手脚。各种手段都用上,只想着将咱们都迷晕,然后一个一个宰了。我说的,对么?”

刘老二与其母四目相对,脸黑得赛锅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竟也一言不发,毫无求饶的意思,可见,委实是狠辣角色。

“不得不说,你这手段倒也高妙。这不,咱们热闹成这样,这倒在炕上喝醉的,到现下还没醒。若真如你算计的那样,咱们都倒了,你们母子俩对付我们这些人,确是一点儿都不费事。”廿三嘴角噙笑,视线还朝依旧打着呼噜的薄庙苗扫了一扫,仿佛看笑话似的。只是,眼中的冷意,却令方才还横着的刘老二母子俩顿生惧意。

沈越的脸色也阴沉沉的。

的确,于走惯江湖的他而言,刘老二的招数并不新鲜,却够毒辣。沈越自诩人多势众,并不以为这看上去老实的刘老二能有什么歹心,纵有廿三提醒,也不曾引起重视。若非廿三心细,翻出了夹杂在木柴中的醉心草,只怕自己这一行人真得会栽在刘老二手里。

沈越越想越恼。他既心生恼意,拷问起刘老二来便下手不轻。他是个高明的郎中,自然有郎中的手段。几根银针插上去,刘老二母子俩便如待杀的猪般嚎叫不听,满地打滚。

如此,还有什么审不出来的么?

这一来,刘老二的身份也就揭开了——正是先前剿匪后逃散了的土匪残余。刘老二逃离土匪窝后,和老娘一合计,便在这处山坳里落了窝。平素里打猎,若是遇上肥羊,便化身土匪,宰羊劫财。这几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命少说不少。因着都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人死尸抛,官府也不来问津,便叫这母子俩的歹心越来越大,就连沈越这等十来个人都觉得可以手到擒来。

真相大白后,这母子俩便也不必留了。

沈越长叹不语。彭大雄猜出了自家公子爷的心思,低声劝道:“想当年先帝在时,世事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哪里会有这等恶事?如今世道糜坏,皆是那伪王之过,公子不必难过。”

沈越面露薄怒,道:“我西魏大好江山大好百姓,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民不民,官不官,如何对得起父王当年励精图治的一番辛苦?”

说穿了,这些原本都该是自己治下的良善百姓,如今却化身祸害一方的豺狼,怎不令他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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