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好意，她敬谢不敏。

秘境之主无奈道：“我帮姑娘，其实也是为了帮自己，我想去一趟羽界。”

“凭你的道行，去羽界很难办到？”

“很难，三万年前我游历羽界，跟几个大佬起了冲突，打得天昏地暗，那之后就被拉入黑名单。”

杜小草仔细回想三万年前羽界发生过什么大事，确实有那么几件，但跟秘境之主都对不上。

秘境之主察觉到她的疑惑，解释了一句：“那场大战虽然惊天动地，知道的人却少，姑娘那时还年少，大约是没听说过的，但你祖父在场，对我好一顿落井下石。”

“这么说，你跟云澜一族有仇隙？”

秘境之主摇头：“一场切磋而已，算不上仇隙，主要是羽界太排外了，坚决不许我滞留羽界，联手把我撵走。”

“羽界并不排外，如果你被排了，先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了众怒。”

秘境之主不以为然：“千年之前，姑娘也被人围杀在东凫山下，姑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出这样的‘众怒’？”

“……”

杜小草被噎得无言以对。

秘境之主轻笑一声，问她青鳞哪儿去了？

“那条小青蛇，年岁不甚大，炖羹的话滋味还行。”

杜小草凛然一惊，青鳞现在伶仃一龙，没有了靠山，也没有族人，全靠祖巫香火撑着，秘境之主使坏的话，未必抵挡得住。

开口就要“炖羹”，凶残如斯，难怪被羽界众人联手驱逐，这么一个毫无节操的老饕，呆在遍地披鳞戴角的妖界，大家都不安全。

天色越来越暗，杜小草心中烦躁，待要起身离开，秘境之主又开口了：

“姑娘，你魂魄分离的事还没说呢？”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干，你若想通过我攀上我祖父，进入羽界，不可能的，我不会答应，我祖父也不会纵容。”

“姑娘若是一走了之，怕是活不过百日，我也不是吓唬你，你就不该滞留巫疆这么久，白帝城那位若雨仙君，现在可是欢脱的很，暂时她还算是你的分身，百日之后，就要反过来了，姑娘反要被她吞噬。”

秘境之主施施然说罢，指了指天音部的方向：“那个老瞎子，是姑娘弄死的？”

“当然不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羞惭自尽了。”

秘境之主哈哈大笑：“姑娘真诙谐，瞽叟那种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会因为亏心事羞惭自尽？我见过野兔慌不择路，一头撞死在树桩上，就没见过豺狼因为吃人太多自寻短见，姑娘你一看就心善，当年被这伙狗东西出卖了，涅槃转世还不打上门去，由着他们风光得意，背地里还跟若雨联手，想要再坑你一次。”

杜小草讶异：“他们……跟若雨联手？”

“很令人惊讶嘛？我怎么觉得理所当然呢？尤其是老瞎子死后，其它几个天巫都认定你要清算当年的旧账，又打不过你，想要活命，只能去巴结若雨。”

“若雨是我的分身，对当年的仇恨比我更介意，她岂会——”

“她不会真的原谅，但她懂得审时度势，懂得虚与委蛇，这几个老东西反正蹦跶不出她的手掌心，不利用就是浪费，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吞噬了你，成为独一无二的仙君，之后想干什么事，都没人拦得住。”

秘境之主摆事实讲道理，语不惊人死不休，字字句句都戳在杜小草的心坎上。

“你从前的情郎，叫秦紫胤是不是？他是不是很久没出现了？”

杜小草心情愈发沉重。

最近这些天，她一再师徒联系秦紫胤，毫无回应，小酆都也失去了踪影。

秘境之主一语道破天机：“他被另一个你困住了，无法脱身，这还不是最坏的，男人而已，前世的情郎而已，是死是活，变不变心无关紧要，但另一个你有高人襄助，夺了你的气运，蒙蔽了你的心神，所以你才在天巫城中一直打转，让她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筹谋，如果让她得逞了，你返回白帝城的日子，就是你的死期。”

杜小草不信：“凭她怎么夺我的气运？迷惑我的心神？”

“有高人襄助啊，姑娘千万别太自信，千年前你游历巫疆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会凄凄惨惨陨落东凫山，小心驰得万年船，自大容易翻船。”

杜小草被损得面色涨红。

秘境之主视若不见，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