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很凶险?”
“是,像我在七十二洲一个小山村里涅槃觉醒,差一点点就死了,靠一匣子冰蚕才熬过来,这还是好的,因为七十二洲灵气匮乏,天罚也就不重,若是在羽界,便是有族人和我祖父照看,凶险程度只增不减。”
杜小草说得唏嘘,黑岬却没什么同感,眉头紧皱,忽然上前扯住杜小草的胳膊,把她扯入一片漆黑之中。
“帝姬莫要惊惶,我暂时隔绝了天地,有几句要紧的话问你——”
黑岬说得急促,杜小草忐忑不已,猜测接下来的话,不会是让她轻松愉悦的话题。
果然,黑岬问她:“你们云澜一族道行有大突破的时候,过程是不是像涅槃转世时一样?”
“不是完全一样,但很相似,都会把前几世经历过的事情一一捋顺,捋不顺就会陨落的风险,理论上云澜族人能涅槃转世,一世接着一世,实际上,情深不寿,几次涅槃下来,积攒的心事和负累就压垮了我们——”
黑岬问话的终点不在此,打断了杜小草的絮叨,转而问起云澜老祖:
“听说,他要破开瓶颈,跻身妖祖行列了?”
幽幽一句,惊得杜小草睁大了眼,秒懂黑黑岬的暗示。
婆娑花!
如果她祖父在破开瓶颈的紧要关头,被人用婆娑花搅扰,突破失败不说,性命都难保!
黑岬又道:“婆娑花长在阴泉的泉眼上,连接前世今生,还能在至亲之间共情,你遭了婆娑花的荼毒,你祖父那边一样能感应到——”
“卑鄙!我要去杀了他!”杜小草丧失理智一般怒吼,被黑岬按住,让她冷静。
“你不但不能去杀了他们,还得装作浑然无事,半点没察觉,当务之急不是宰了这对师徒,是确保你祖父的安危,你祖父应该是藏得挺隐蔽,突破就在眼前了,这伙人急眼了。”
杜小草怒道:“我祖父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干嘛要下杀手?!”
“不外乎是利益,你祖父也挺神秘的,按说一个妖祖而已,帝都城里多得是,不稀奇,最多是其它的几个大妖部怕他抢了先机,其它高人懒得管这种琐事。”
黑暗之中,杜小草大口喘息,怒气和火气交织,愤懑不已。
黑岬也叹息,他能这么多摆脱婆娑花,凭的不全是他自己的本事,不正经师兄不晓得内情,才会惊走,暂时罢了手。
两人重新返回房间,隔着案几对坐,各自想着心事。
半响,黑岬提醒杜小草:“这种婆娑花,是你们云澜一族的大敌,以后遇到了,要十二分的小心。”
杜小草心事重重的点头,眉头紧皱,“小心驰得万年船”的俗话没说错,但还有一句俗话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有些事情,不是小心谨慎就能躲过的。
除了突破妖祖瓶颈的关口之外,寻常涅槃,在尚未自然觉醒之前,若是遭遇到婆娑花的荼毒,能撑过去的族人也没几个。
这种情况,相当于揠苗助长,事后所有被“揠”的禾苗都只有枯死的结果。
她叹息着给黑岬道谢兼道歉:“都是我连累了你,那婆娑花本是冲着我来的。”
“朋友之间,说什么连累?这个难关熬过,你祖父大约就能顺利突破成妖祖,庆祝的宴席上,别忘了邀请我。”
“一定给你下烫金七彩翠羽贴,这是我们云澜最高等级的邀贴,寻常妖祖都不一定能收到。”
杜小草郑重承诺,黑岬却盯着细枝末节,问她那“七彩翠羽”从从哪儿来,从谁身上拔下来?
杜小草气恼:“什么拔下来,是自然脱落的翎羽。”
“你答应送我的金翎呢,拔一根吧?”
“我什么答应送你金翎?你别讹人?!”
“……”
两人斗嘴几句,压在心头的雾霾渐渐散去,无论如何,眼前的难关熬过去了,不正经师徒一击不中,想要再出阴招,未必有时间了。
且等着吧。
黑岬还断言,她乘坐银杏飞舟远游的这一趟,途经的某个地方,必定就是她祖父云澜老祖闭关突破之处,不正经师徒不确定是哪儿,没办法把人挖出来,就用她做诱饵。
“可惜,你祖父没上当,他们白白跑了一趟,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刚一回来就给你用了猛药,悟道花和婆娑花啊,真舍得下本钱,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