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弟子的雷符落空,他想不通,即便有一件布满封禁的锦衣,“狗东西”又如何操控这件锦衣,让它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自己袭杀的方向?
这份预估能力,让他心惊肉跳。
万般无奈下,妖王弟子扔出一根赤色绳索,不晓得是什么材质淬炼而成,出现的一瞬间,就犹如活物一般蠕动,直奔黑岬的脖颈。
云端老叟瞥了一眼,惊咦一声,旋即恢复平静。
黑岬捡到这根赤色绳索,也是呆怔一瞬,骂了一声,绕着绳索狂奔。
对付蛟龙,有捆蛟绳,对付天狗、天吼,也有一根相似的绳索,可以轻易套住他们的脖颈,脱身不得。
这是来自血脉的压制,十分不讲道理。
妖王弟子压箱底的手段,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黑岬埋头狂奔,一副落水丧家犬的狼狈样,在绳索堪堪套上来的一瞬间,从口出喷出一缕黑沉沉剑芒,迎面怼上了赤色绳索——
“噗”一声闷响,绳索断为两截,黑岬也原地踉跄,险些摔倒。
他顾不得内伤,抢先捡起地上的断绳,收入芥袋中。
惊险一幕看得城头哗然四起,杜小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埋怨黑岬“财迷”,都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捡漏。
割断了赤色绳索的黑色剑芒,并没有力竭,空中绕了一个弯,刺向了妖王弟子的眉心。
强弩之末,相距还有三尺远,剑芒倏然溃散。
妖王弟子逃过一劫,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流淌,一直以来的气定神闲早已不见,变成了气急败坏。
“狗东西!你死定了!”
最后一点体面和尊严,让他没有出声央求师尊援手。
这场约战看似公平,却是在邪妖大军阵前进行,只要对方想毁诺,迎战的六爻城俊彦就死定了。
打得过妖王弟子又如何,打得过妖王么,打得过妖王身后的千军万马么?
黑岬不但从外黑到内,还非常抗揍,妖王弟子仗着皮糙肉厚,举起一座山丘砸下来,砸得他整个人陷入地底,又挣扎着一点点钻出来。
最糟糕的,是妖王弟子与那一轮被吞噬的血月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弱。
一旦失联,他就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城头之上,姬岳和许攸开始抓阄,谁输了谁就出战。
杜小草这边,则是大声给黑岬打气,菡仙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身畔,说着差不多的话语。
黔驴技穷的妖王弟子,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谲的办法,招来了一场天劫。
本来天劫只针对渡劫的一方,不会找上黑岬,但黑岬吞了妖王弟子的血月魂魄,又没能立刻斩断血月与原主的神魂牵绊,就会被天劫默认成需要渡劫,牢牢锁定,除非他放弃这轮血月,马上把他吐出来,还给妖王弟子。
黑岬是个财迷,到了嘴里的宝贝,万万舍不得吐出来。
即便真的吐出来,也不见得会被天劫放过,毕竟那血月在他体内这么长时间,还淬炼了一大半,已经沾染了足够多的气息,天劫有是个糊涂蛋,大概率还是要劈他。
而妖王弟子,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收回血月,重整旗鼓,借着天劫之力碾压他。
天地之威,震慑心神,无边云海乌压压倒垂,天地之间像是要黏成一体,中间又雷霆轰鸣,电光翻涌,一道道雷电如鞭笞在大地之上,电光火舌乱窜,席卷了黑岬和妖王弟子所在的位置。
一对生死相向的对手,破天荒生死与共。
妖王弟子率先认怂:“这一局,咱们平手,如何?”
“我是狗东西。”
“……”
妖王弟子一时发懵,不懂黑岬的言外之意,黑岬冷笑:“狗东西咬在嘴里的东西,宁肯被打死都不愿意吐掉!你爹没教过你吗?”
话不投机,妖王弟子只能专心渡劫。
虽然没能在雷劫出现的一瞬间逼得黑岬放弃血月,但雷劫凶暴,那血月很容易被劈出黑岬体外,他趁机收回来。
这场天劫,是他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为此冒险也值得。
所有能在雷劫下不死的俊彦,都受益匪浅。
这道理妖王弟子懂,黑岬也懂,一边竭力躲避五色雷光,一边还要借着雷光淬炼身体,淬炼神魂,淬炼锦衣,淬炼……忙得不亦乐乎。
城头之上,众人就看见前方一片电闪雷鸣,乌云压顶,雷霆电光如一株参天大树的枝蔓,层层叠叠,逶迤而下,笼罩住了树冠下的两个渺小身影,让他们避无可避。
黑岬在雷劫之下,被消磨的形销骨立,愈发的瘦了。
妖王弟子则是愈发的丑了,脑后的血月却渐渐地重新凝聚,起初只是个虚幻的影子,随着雷霆的不断冲击,越来越凝实。
黑岬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因为他吞噬在体内的那一轮血月,依然还在,那妖王弟子脑后的血月,是怎么重新出现的呢?
这场雷劫,还能帮妖王弟子重新凝聚魂魄?!
黑岬没想到一头血月蟾蜍这么难缠,想想也是,能被妖王收为弟子,能从小酆都中安然逃逸,必然不是凡俗之辈。
黑岬唏嘘慨叹,被他慨叹的妖王弟子却难受得想哭,他召唤这么一场天劫的代价十分巨大,并非黑岬以为的那么轻松自如,能否成功,能否心想事成,还要看命。
一旦失手,他就惨了。
雷霆轰鸣,大地之上被轰出深一道浅一道的沟壑,站在沟壑旁的妖王弟子和黑岬,时不时就被劈得滚落到沟壑中,半响才能爬出来。
都是俊彦,各有手段,齐齐撑到了最后,妖王弟子脑后重新浮现一轮血月,黑岬眉心,也浮现出一枚闪电灵纹,被他吞噬的一轮血月,也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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