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岬悻悻,抬手画了个水光镜,回溯杜小草在焦溪村的时日,隔着两界,镜面十分模糊,勉强能看出一个小丫头的轮廓。
秦紫胤凑上来一起看,就看见冰天雪地里,艰难走着一个背着大竹篓的小丫头,背篓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十分沉重,地上的积雪又实在地厚,淹没了她的膝盖,让她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时不时就要整个人栽倒在雪堆里,好半天才爬起来。
黑岬看得咋舌:“这就是焦溪村,不是山清水秀的古镇嘛,怎么穷苦成这样?”
旁边的酒客哈哈大笑:“山清水秀跟穷有什么关系,再好的风水宝地,也有吃不上饭的倒霉蛋,荒漠里也有楼阁。”
杜小草听到他们的争执,从火翎剑上睁开眼,倏然飞到水光镜前,仔细分辨,镜中的场景发生过太多次,她一时想不起这是哪一次。
随后,镜面中出现一位老妪,蹒跚着腿脚,一路追上来,把她从雪堆里挖出来,穿上一件红彤彤的厚棉袄,喂她喝热乎乎的鱼汤,一边喂一边唾骂金氏心狠……
只听这熟悉的言语,就能认出这是她的祖母杜阮氏,可惜镜面太模糊,她看不清老人熟稔的脸。
眼泪簌簌滚落。
黑岬慌了,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水光镜,好死不死惹得杜小草回忆前尘,掉起眼泪,这不是找事么?
犹豫纠结间,水光镜忽然簌簌震颤,光滑的镜面涟漪片片,在中间席卷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像是要走什么东西要飞出来一般。
杜小草惊讶至极,落泪都忘了,木木呆呆地看着漩涡。
漩涡从水光镜中越伸越长,落地后变成一个老妪模样。
看清老人面容的一瞬间,杜小草心神震颤:杜阮氏!她在焦溪村的祖母?!
老人家落地之后,神态也有一瞬间地茫然,似是被旭日映照得刺目,晃了晃神,看清眼前的杜小草,大喜:
“小草?你怎么在这儿?这儿是哪儿啊?”
杜小草眼泪涟涟,上前搀扶老人,被黑岬拦住了,惊咦着诘问老妪:“老婆婆,你是谁啊,谁是小草,这是云澜的帝姬,羽界的贵女,你别认错了。”
“云澜?羽界?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我孙女小草嘛?”
老妪一脸茫然,黑岬比她还茫然:“老人家,你瞎说什么啊,谁是你孙女,你孙女走丢了么,你说说她长成了模样,几岁了,我帮你找一找。”
杜小草的心神,因为祖母的凭空出现而摇曳,几乎难以自持,又被黑岬几句话提点,暂时恢复了理智。
祖母杜阮氏去世的时候,她才九岁,是个瘦巴巴的幼女,与如今的风华少女模样相差甚远,这老妪何以断定她就是“杜小草”?
撇开大变的容貌和身段,单说穿戴神态,与杜阮氏记忆中的孙女,就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哪里的笃定?
想明白这一点,杜小草淡定了,看向老妪:“是啊,老人家,你孙女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家住在哪儿,怎么走丢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老妪宕机,整个人像是失智一般,呆怔着不说话。
黑岬手中的仙剑催动,想要给老妪致命一击,他已经认定这老妪是妖孽,绝对不会是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杜阮氏”。
他没有立刻出手,是顾忌杜小草的心情,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秦紫胤比他更没有忌惮,悄悄从小酆都中取出一汪阴泉水,兜头倒在老妪头上,老妪像掉进油锅里的雪娃娃,倏然消融,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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