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鄙夷杜小草蠢,他也没高明到哪儿去。
骨叟对这没出息的孙辈没多少慈爱之心,随意挥了挥衣袖,他就被噤口,呜呜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慕三啧啧奚落他:“老家伙,心肠不够狠啊,都闹这样了还不趁机宰了这个败事有余的蠢货?给家里省一口粮食,还能在帝姬面前交代过去,你这是孙子不够用了,还是打算当场翻脸,直接杀了帝姬取而代之?”
骨叟闻言,抬头看了慕三一眼,讶异他的狠戾。
在孙子说出那般悖逆之言后,骨叟身为长辈,只要还想维持跟杜小草的表面和平,就会重惩孙子,不当场杀了也得废了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让他闭嘴了事。
这般行为,暴露了他的野心不止在这座殿阁,不止是想蹭祖地便宜做小买卖,他谋求更大。
杜小草不好奇骨叟的野心,好奇他的底牌是什么,稍一沉思就醒悟了,这人并不知道邋遢老头的高深道行,他背后的主子刻意隐瞒了他某些事,误导了他错判形势,让他贸然做一回出头鸟,以此试探邋遢老头的态度,是否会插手云澜内务?
杜小草心思急转。
对面的骨叟也不轻松,知道今日必定要见个分晓,成功了繁花锦簇,失败了当场毙命,还要连累远在妖祖城的子孙,哪怕能活命,从此也得被云澜除族。
场面僵持,杜小草没工夫磨蹭,让慕三继续收取各种宝物,又指了指伙计堆里几头小云澜,让他们把殿阁恢复原状,清除一切买卖痕迹。
骨叟的孙儿,一直踩在那个嚣张婢女头顶,婢女渐渐支撑不住,稍微弯了弯腰,就勒得头顶的主人直翻白眼。
婢女咬牙硬撑,但她修为有限,注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杜小草有时间耗着,骨叟祖孙耗不起,骨叟僵默了半响,缓缓提起手中的骷髅手杖,想要把孙儿解救下来。
杜小草当即阻拦,数十把火翎剑冲上前狙击骷髅骨杖,毫无悬念地被镇压了,呼啸着的火翎剑重新变为一根根赤色翎羽,杂乱漂浮砸半空。
骷髅骨杖直奔杜小草胸前,靠着一枚五尺高的鼋壳抵挡,暂且有了喘息之机。
杜小草冷凝看向骨叟:“骨长老铁了心投奔血妖?”
骨叟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他身后吊着的孙子笑得猖獗:“没错!蠢丫头,你没死在东疆战墟算你命大,回到祖地碍眼碍事,宰了你就像宰一只鸡!”
“你们不怕我祖父回来,找你们算账?”
“你那祖父死活不知,下落不明,多半再也回不了了,就真回来了又如何,这儿已经是血妖的地盘,凭他一个刚破镜的妖祖能翻天?不回来还好,回来跟你一样得死!”
“万一血妖没得逞,没能重回羽界,你们怎么办?跟着血妖搬去灵墟苟延残喘?”
“没有那么多万一!血妖大军马上就会杀到云澜,我们不投靠他们就有灭族之祸,你一个蠢丫头这蜇蜇嗷嗷不晓事,咱们都是想活命的,先保住眼前再说,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你当年离家出走,也没想到会一脚踏进七十二洲,凡事别想得太长远,先顾好眼前要紧。”
一番话说得中气十足,他脚下踩着的已经不是方才的侍婢,换了个精干扈从,还有人帮着他解除脖颈上绕着的藤鞭,眼看就能脱困,语气愈发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