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上前辈,我是认真的,血妖的事很麻烦,万一有人泼污水,污蔑前辈——”
“我老人家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不怕污蔑。”
“这是云澜自己的家务事,我是云澜的帝姬,将来的路要自己走……”
“怎么,嫌弃我老人家唠叨管闲事?”
邋遢老头皱起眉头,满脸不悦,杜小草赶紧补救否认,“先辈,香火情不在一时,云澜的麻烦却是一时半刻不能解决的,咱们目光放长远,先让我自己试着解决,前辈在一旁看着,别牵连进来,关键时刻还能援手,万一被他们设局纠缠住,事情反而凶险,有些事情,越是好交情,越是要远着……前辈是过来人,这道理比我通透。”
邋遢老头笑了,像是头一回认识杜小草一般,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杜小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竹上前辈为人敦厚,她也得先敦厚,既是道义所在,也是云澜的品格。
洛风一直在旁边默听,腰间的传讯石亮起,他拿起来看了片刻,面色紧蹙。
杜小草直觉不妙,示意他有话直说。
“崔明月,帝姬还记得她吧?”
杜小草点点头:“怎么了?”
“她刚刚去了洛氏,以坎山宗掌门记名弟子的身份。”
杜小草懵了半响,想不通崔明月如何会比坎山宗扯上关系,这个昔年的闺蜜擅钻营她是知道的,但钻营也是需要本钱和机会的,崔明月怎么就运气那么好,总能钻营得逞?
洛风指了指慕三,一脸坏笑地戏谑杜小草:“这崔明月最大的本钱,就是知晓帝姬你的底细,一直到现在都还是靠着你吃饭。”
“我得甩掉她,不给她再利用我的机会。”事实上她一直都在这么做,都在切割曾经的关系,目前来看并不成功,崔明月的狡猾和无耻,始终出乎她的预料,每次都能踩着她的底线姗姗而来。
邋遢老头另有看法:“帝姬可以把崔明月当做砥砺心境的磨刀石,别把她当做大道之上的绊脚石,她不配,磨刀石再豪横,日积月累总有磨断的时候,等你到了我老人家这把年纪的时候就会明白,磨刀石一样的朋友或者仇敌,都可遇不可求,只要崔明月还活着,时不时蹦跶到你眼前,你就不会狂妄自大,时刻警醒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杜小草深以为然,“变废为宝”从来都是难得的能耐。
崔明月膈应她,她也膈应崔明月,端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眼前来看,她还得继续被崔明月踩着求生、求富贵和出人头地的良机,坎山宗上下是什么秉性,她是亲眼目睹过的,崔明月一个七十二洲出身的女子,想要在那样的地方站稳脚跟,需要付出的绝不只是昔年与她这个帝姬的那点“友谊”,这份“友谊”最多算敲门砖。
一旦坎山宗发现崔明月的利用价值不够,她的祸事就来了,坎山宗于她来说,既是庇护伞,也是囚笼,入了笼中的猎物,想要安然进出逃出,全凭本事,杜小草不觉得崔明月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坎山宗在崔氏身上投入颇多,挟制她的手段会更多,不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是不会撒手的。
杜小草问洛风:“崔明月去洛氏所为何事?”
洛风面色尴尬,半响没回应,斟酌了半天言辞,一样愤懑地解释:“坎山宗的那个掌门,想把女儿嫁给我,拍了宗门长老登门提亲,崔明月随行。”
杜小草:“……?”
坎山宗掌门之女,杜小草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见过垂涎她美色想要把她收为炉鼎的金发男子,那男子还有一位厉害至极的师尊,在金发男子没有彻底死心之前,任谁跟这掌门之女扯上关系,都会惹祸上身。
洛风心中念着梅花精魅,与掌门之女素昧谋面,便是对方倾国倾城,他也无感。
掌门之女,或者说那掌门,就这么大喇喇登门求婚,所为何来?自信何来?
她问洛风:“洛氏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坎山宗援手嘛?”
洛风摇头:“据我说知并没有,但也许有什么新变故,我离开洛氏有一段时间了,时局又叵测多变,也许有什么突发事件,把坎山宗和洛氏连在了一起,刚刚我已经把坎山宗掌门之女身上的麻烦说给家里人,让他们务必拒绝这门婚事。”
“坎山宗虽然嚣张霸道,却不是无脑,他们不会做毫无胜算还要自取其辱的蠢事,敢去洛氏,必然是有那么几分把握,洛氏同意便罢,不同意就要胁迫翻脸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洛氏不会任人宰割,坎山宗再怎么嚣张豪横,山重水远奈何不得洛氏。”
“……”
洛风和杜小草聊得热络,邋遢老头一直没插话,手上的传讯石却唿唿闪烁不定,片刻后轻笑起来,替杜小草揭开疑惑:
这门亲事的猫腻说开了很简单,洛风的父亲出门游历中了奇毒,目前所知唯有坎山宗有配制解药的珍罕灵草,坎山宗便以此想挟,逼迫洛风的父亲答应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