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柳运的话,再看看在大杨树下急躁的薛云举,停下脚步的柳孝成喉咙干涩的厉害,村子田地少,每年收获的粮食还不够村人填饱肚子,又时常有土匪下山来打劫,再加上每年的粮税和各种苛捐杂税,他们村里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亏得这十几年没遇上天灾,不然村里人只怕早死的不剩一个。
今年入冬,他听闻新来的县太爷带兵剿了好几座山的土匪,原以为来个体恤百姓的好官,他们慢慢的日子就过起来,哪里想到这县太爷也不知道抽了啥风竟然他们村里的强壮年去山上开垦荒山,村前村后的田都种不出好庄稼来,山上别说有凶残的野兽,即便是丢几条人命开出山田种上粮食又岂能有收成,想到这里他低声叹气,满脸都是悲怆,“柳运,我已经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这辈子也没点能耐,让村里人吃饱饭,过上好日子,这会去死也不亏,可是咱村那些娃娃、小子们可怜啊。”
薛义知道主子心里焦急,看到这柽柳村的那个头发花白干瘦的老头子被人搀扶着还没走过来,就停下脚步迟疑着,他心里也郁闷的很,我家少爷为了你们这些贫困百姓大冷的天挨饿受冻,倒是把你们还委屈的不行,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忍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气的眼都瞪起的薛义从马背上翻下来,拎着马鞭朝柳孝成他俩大步走了过去。
里正说的话,让柳运心里也难过,他正要附和着说两句心里话,眼睛余光看到薛义朝他们走过来,急忙催促着柳孝成,“里正叔,那个县太爷的手下来了,咱快过去吧,可不能惹怒了他们。”
走过来的薛义望着还傻呆呆的站着的柳孝成,忿忿的质问着,“柳里正,我们大人带着人过来了,你咋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呢?”
“兵爷甭生气,老头子这就过去。”
听薛义口气不善,柳孝成心里越发害怕,给薛义赔着理,老腰都快弯到膝盖上。
又冷又饿,还是为这些村民谋好处,这些愚蠢的村民还这副慢待态度,任哪个心情也不会好,薛义扫了眼柳孝成,没好气的吩咐着,“别啰嗦,快去找我们大人回话吧。”
心里七上八下的柳孝成若不是被柳运搀扶着,哪里能安稳的走到薛云举面前。
“草民给大老爷叩头。”!”
柳孝成即便身子软的快成滩烂泥,看到薛云举一身官服,还是灰白着老脸给他下跪磕头。
瞧着这村的里正颤巍巍的给自己磕头,薛云举急忙伸手从地上拉起了他,语气倒是很温和,“老人家,这可使不得。”
转眼见地上还跪着一个,他又挥手让柳运也起来,“往后本官也要常来你们村里,不需要行这俗礼,这壮士也起来吧。”
时辰不早,他们后晌还要上山查看哪里适合开荒,薛云举也没空闲和柳孝成寒暄,径直指着身后的那群兵卒,笑着说了起来,“柳里正,前日本官思虑不周全,贸然让村民上山开垦荒田有些不妥当,你看今儿我可是挑了三十个强壮的兵卒,你们村里的青壮年再上山开荒伐木,必定不会再怕野兽袭击咯。”
原来这些人也是要上山的,并不是来找茬的。柳孝成心里的惧怕消失了许多,他心里惭愧,涨红着老脸,说话也有些结巴,“……感……谢大老爷替我们这些贱民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