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和那些鱼相争的鱼尾鱼头撞击声,逗的枣叶乐的咯咯笑着,不时的用木勺舀着身边大木盆里的鱼食,朝鱼群里抛洒着。
池塘边那个豆蔻农女穿着粗布夹衣背对着他们,一手举着个大木勺晃着,咯咯清脆笑声中透着欢快,一群群脊背发黑的鱼儿争相抢食着让他分辨不出的东西,池塘边的水也变的浑浊。
他还是头次见到池塘里的鱼儿也需要人投喂,看到这怪异的一幕,宋文辉又有了兴趣,脚步也停了下来。
薛云举毕竟常去凤头山,也见过武江他们用青草拌着谷糠喂过蓄水坑里的鱼,他见宋文辉对这群鱼也有兴趣,忙笑着说起,“宋大人,这没啥稀奇的,池塘里的鱼也是有专人饲养的,这鱼食气味有些不好闻,咱们不如去上面坐坐吧。”
瞧着那农家丫头已经端着大木盆沿着池塘边朝前走去,灰扑扑的衣裳下摆线头散落的垂着,肩头和手肘都有几块摞在一起的补丁,脚上穿的竟是草鞋。按道理,这林家姑娘既种出那么多粮食,还安置无数流民,性子是极为和善的,咋这丫头竟穿的那样不堪?难道那林家姑娘也是沽名钓誉的人,去年的作为只是为了给自己换得好名声?
看来自己要耐下性子,再这里受几日苦楚,好好的把那丫头的底细给探个清楚明白。
心里有疑问,宋文辉目光闪闪,淡淡的回着薛云举,“哦,怪不得那些鱼那么欢腾,原来是被人投食惯了的。”
不明白自己好意让他上去歇会,这人咋脸色又变了。
薛云举松懈下去的精神又提了起来,决定林婉仪回来之前,他还是要谨慎小心些为妙。
今儿中午要在这里招待京城大官,还有县太爷陪同。
昨儿东家他们捉回来的野物还有一些活的,木屋房檐下挂着的一些熏肉还有不少。给褚浦那小子采摘的那些蔬菜都在场院的木棚下放着。后院山坡鸡笼里的鸡蛋,池塘边那排木笼里的鸭蛋再没有那么新鲜。
食材倒是齐全,怎耐她们的手艺不好,素常是伺候那些做工的大肚糙汉们吃,只要做熟,炒菜多放肉和油,都能让大家伙高兴的多吃一碗饭,可做给这京城来的大官和县太爷吃,灶房里的高氏她们几个婆娘压力倍增。
先不说高氏她们几个妇人挖空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在灶房给钦差做饭菜,单单和薛通一起进山的老姜就差点摔成个傻子。
几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若不是常做粗话,身子骨结实,早趴地上起不来。
摔的鼻青脸肿的他坐在地上,挥着手臂让薛通不用管他,尽快的去山里把东家找回来是正经。
见老姜是真没骑马的能耐,薛通只好把身上佩刀丢给他,让他留着保命,自己骑马朝前边林子冲去。
林婉仪他们这次进山的人多,见蘑菇和野果都不放过,也让薛通有迹可循。
他纵马穿出那片林子,来到一山岗上,正南放向传来一些闹腾的声音,立时拉紧马缰绳朝前又跑了不到一刻钟,他的马儿已经站到一片山崖顶端,俯首朝下看,山崖下面是一片山谷。
有不少人在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尖叫闹腾,估摸着是在追赶野物。
找到人就好,薛通松口气。
翻下马背,他把马找棵树拴上,然后沿着那群人走过的草丛,朝山崖下慢慢的走去。
今儿林婉仪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采摘果子和蘑菇上,找了几个性子绵软的小子跟着她在山坡的林子里找果树和蘑菇,吩咐周扬他们带着那群在田里做工的小子们可劲的在这片山谷里折腾。
林婉仪今儿不再陪着他们打猎,周扬也不气馁,带着人骑着马在草丛里肆意的奔波追逐着草丛里的野兔,惊飞的野鸡他们是十只能射下三只已经兴奋的要吆喝上好一会子。
一个守着捉回来猎物的小兵卒,见到薛通朝他走来,急忙丢下手里捆绑好的兔子,朝正拉弓射兔子的周扬跑去,“伍长,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薛大哥啊?”
还为又放跑一只肥兔子而懊恼,周扬放下手里的弓,没好气的回着下属的话,“你不安心守着猎物,兔子跑一只,今儿的午饭你甭想吃一口,哪里来的薛大哥,怀宁县令好像是姓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