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孟的行程根本追踪不了。
和谢陨星这样被视作弃子的废物不同,他们那类人,通常年幼时家里就请了世界一流专业领域的学者授课,来学校主要是体验正常轨道的人生与社会,前几年倒是天天能见,但这一年里因为亓见清的原因,亓孟在学校待的时间肉眼可见地减少,谢陨星以前并不在意,等他不得不观察起来时,才发现亓孟的行程点简直是变态。
有时候一天飞几个航班,根本没有定数,况且旁边还总跟着个幽灵似的许蔚山。许蔚山是亓见清派给亓孟保护他的心腹,特种兵出身,满膀子肌肉,一拳起码能打死五个谢陨星。
与之相比,谢陨星的针管简直是小孩子闹着玩儿,也就只能是吓吓侯玦这种阅历还没那么深的同龄人了。
更为诡异的是,许蔚山什么时候在亓孟身边,什么时候不在都难以预料,往往亓孟叫了一声许蔚山的名字,谢陨星就能看到许蔚山幽灵似的浮出来。
谢陨星拿指尖沾着湿漉漉的酒液,在吧台上画一条长长的直线。
陈冶说:“我收费很贵的,你起码再加30w。”
“50w买号,要是搁在三年前我50块都嫌贵,陈老板,你赚的已经够多了吧。”谢陨星说,“你每天跟个守财奴似的存那么多钱,又不花,多没意思。”
“有意思,我就是喜欢钱。”
谢陨星眼睛瞬间湿了,低下头,窸窸窣窣开始抖肩膀。
陈冶的手里的高脚杯抬了起来,警告道:“谢陨星,你就算把眼睛哭瞎了,在我这都不可能少一分钱。”
谢陨星眼泪瞬间收了回去,低伏着肩膀有些颓靡不振地靠着桌子,手指划拉桌子上的酒瓶,忿忿道:“就我们这交情,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我要是能给出,我早就拿出来了。”
陈冶想了想也是:“你以后再给也没关系。”
谢陨星眼睛一亮,刚要说好就听到陈冶说:“但是你如果选择以后再给的话,我要翻二十倍。”
二十倍,就是一千万。
谢陨星的声音提了:“你他妈。”
陈冶说:“门在那边。”
谢陨星说:“那就一千万。”
谢陨星探手,抹掉桌子上的酒液,液体被灰尘震散,凝成一道蜿蜒的双折痕。
陈冶说:“名字。”
谢陨星指关节敲了下桌面,从座位上跳下来:“就这个吧。”
生活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谢陨星一下午待在家里,管家、清洁工、各种佣人都被打发走了,二楼长廊里一扇扇门上锁掩着,里面曾经住过裴家各代的人,后来他们都死了,房门永远镀上一层灰,可惜打不开,窥视不到里面的秘秘,谢陨星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游荡,走上楼梯,忽然间,他鬼使神差地停下来,走向那扇楼梯边的柜子,费力踮起脚手在柜子上面摸索。
他是心血来潮,想到裴迟屿昨天跟他说的话。
或许,裴渊藏钥匙的习惯已经到病的程度了呢,那些被永远上锁房间的大门或许就能打开,窥探到里面的秘密。
但是这么一通乱摸并没能找到,谢陨星有些气愤,踢了一脚柜子,刹那间,瞥见白色塑料物一角从衣柜底下探出。
什么东西。
谢陨星趴下身体,手费力往里够,费了番力气,才把那塑料物拉出来。
手里沉甸甸的一团,是监控摄像头的录像机,谢陨星背后一阵发冷,猛然警惕地朝四周看,在确认墙壁上只有壁灯,再也没有别的摄像头后,才松了口气。
拔出tf卡塞进兜里,他快步往自己房间里走。
tf卡很快被设备读取,本来以为会看到裴家的一些隐秘录像,但出人意料,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楼梯边上拿着牛奶的裴迟屿,眉目显得阴晦,再往里,照进熟悉的门。
隐隐有些不对。
谢陨星忍住奇怪的错觉继续往下看。
直到看见地板上横七竖八被药得神魂颠倒的少年。
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拖着进度条往后拉。
一下子涌出画面。
雪白地毯之上,让人心惊胆颤,笔直的暮光切割着录像里的曲线,雨夜里碰撞的野兽,衣柜角落,录像中少年。
画面中那双灰色瞳孔抬起来,四分之一混血儿的五官,眼角似悲晃动的血红泪痣,笔直地刺入录像带之外,与坐在同一张床上的谢陨星四目相对。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谢陨星看着本人亲自主演的,头一次心如止水,毫无情绪波动。
甚至。
录像不知道是谁录的,他以前从来不曾注意过摄像头这个问题,检查了一圈,发现画面位置的摄像机早已被人拆了,论时间,应该有很久了吧。
只有四种可能,裴迟屿,谢澜,裴渊,聋哑菲佣。其余的人在别墅里呆的时间并不久,可以直接排除,谢澜不可能,如果是谢澜,他永远相信妈妈,佣人知道他和裴迟屿的偷情关系,如果想要用这段关系来威胁他们也不无可能,但很快就被谢陨星排除了,画面里面显然是他第一次被裴迟屿□□,那时候菲佣还没来这里,更没有录像的动机。
那么录下这的画面只有两种可能,裴迟屿或者是裴渊,那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录下这一幕。
谢陨星想了片刻没想到原因,又从头把录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裴迟屿举刀犹豫地相杀他但动不下手的时候,不由有种死里逃生的窃喜,但凡神在创造裴迟屿的时候少了一丁点的软弱仁慈,谢陨星就没了。
他坐在床边,听着屏幕里传出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关了电脑,体会着咝咝发烫的大脑。
寻找能被他利用的契机。
过了一会,谢陨星翻出书包最下面一层的诺基亚老年机,上面l更新了一条,是凌晨0:00准时发过来的。
【l】七天。
谢陨星烫手山芋似的摔了老年机,手机摔出去好远,摔了又立马爬过去捡起,还好没摔坏。
他一点也不想看着自己的av打飞机,就坐在电脑椅上,懒懒散散地咬了支烟,体会身体里起伏不定的情火。
一切都寂寥得要命。
桌子上还有小半块油腻的蛋糕,白猫蹑着爪子在四处找老鼠,毛茸茸的大猫耳朵四处乱蹭,尾巴扫过的地方,能听到钟摆滴答滴答滑过的声音。
谢陨星关了灯,在黑暗中试图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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