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稿未改】
有一回夏郁爹妈去上晚自习了,夏轶偷溜出去玩水回来发了高烧。
当时电话还没普及,但郁蘅女士是配了一只的。
所以当天夏郁跑去楼下小超市用公共电话打过去,郁蘅女士就回了一句,“给弟弟多喝点热水,多少几次厕所,等我们下班回来再看。”
没成想,夏轶当天高烧迅猛,夏郁眼瞅降不下温,九岁的夏郁揣着钱,咬着牙背着浑身滚烫的夏轶去了最近的诊所,一测体温,四十度。
当时诊所大夫说,如果不是来得早,等着夏郁爹妈下晚自习回来,夏轶非得烧傻了不可。
五岁的事情,很多小孩儿长大了基本就印象模糊了,可这件事情对于夏轶来说,记忆深刻,永远忘不掉,比他高不了一小截的姐姐,咬牙背着她走了几条街,中途还狠狠摔了一跤,还摔掉一颗牙,留了好大一滩血,要不是当时还处于换牙期,恐怕到今天,他姐就要缺上一颗牙了。
自那以后,他就像是走了一遭鬼门关似的,就特别粘夏郁——
至于他爹妈俩也只是心疼了一阵,但也不是很在意,两人又是工作狂、恋爱脑的,对孩子都不太上心,在他们眼里,能活着就行了,他们那一辈儿的人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也正是那一次,夏郁也越发护着这个弟弟,平时接送弟弟上下学,辅导弟弟学弟,没事弟弟在学校挨欺负了,也是夏郁给他出头。
更别说还有夏郁她爹做的一些伤两个小孩儿心的事情了,太多,都不好举例了。
所以,夏郁对于夏轶而言不只是姐姐那么简单,她还承包了夏轶爹妈的工作和责任——这些事加在一块,你别说让一个青春期的小子去体谅父母了,成年人也很难释怀的。
夏郁也从不会说在爹妈面前帮忙管教夏轶,这不是她的责任。
真正让夏郁爹妈意识到自己疏于对儿女关心的,还是夏郁自杀那回。
也就是那一次后,他们一家人的关系才真正的缓和了。
不过,夏郁爹妈也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经常忽视儿女到现在,什么都要管,夏轶那边太叛逆管不动就送到寄宿高中去,又把夏郁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怕她再出事。
只是,真正的夏郁,也不在了啊……
……
吃完饭,夏轶收拾饭桌碗筷,夏郁翻出给他们带的礼品,
“这药酒是棠姐给您买的,东西太多,就拿了个样品,剩下的都邮过来了,这两天就能到,邮了不少,您可以自己留点,剩下的您自己看着办。”
“这保养品也是,还有一大箱子在半路,这张金卡是您老馋又舍不得花钱去的那家美容院的年卡,这下您可以在休息天的时候,好好去保养一下了。”
夏郁爹妈都有些沉默,老实说陶棠来壶梁那段时间他们态度不是很友好,甚至一开始态度特别差,就差轰出去,当街大骂了。
夏郁爹妈大概也就在儿女的事情上脑筋大条,其他正事上都很拎得清,东西买都买了,他们不接反倒是把陶棠当外人了,他们家欠陶棠的也很多,能怎么办呢。
老夏同志抽了根烟,搞得夏郁也有点手痒,可哪敢说爹给我一根烟呗,那还不当场奖励两个大嘴巴子。
郁蘅女士擤了擤鼻子,哑然道,“等什么时候你棠姐不那么忙了,你带她回来,咱们好好招待一下,或者什么时候我跟你爸有空,去帝都请她吃顿饭,怎么的,不能总让她又操心又吃亏的!”
孟冬这边给夏郁她爹带了两条烟,给郁蘅女士带了一只小金羊,喜的郁蘅女士乐滋滋的,转手就送了孟冬一个小金佛坠子,成色比孟冬送的还好几分。
这是以前夏郁送给她的,一直没舍得拆没舍得带,宝贝着呢。
这回送孟冬实在是因为投缘跟心疼,也希望孟冬能一直对夏郁好。
孟冬不想收,被夏郁拦住了,“长者赐不敢辞,你要是不拿,下次我妈可不会让你进屋了嗷。”
吓得孟冬当场带到脖子上,看得郁蘅女士开心得不行,“男戴观音女戴佛,真好看!”
礼送完了,孟冬继续留在客厅跟郁蘅女士聊天,就夏郁她妈那脑子可不是孟冬这小年轻能比的,三五句话一串的,夏郁这一年的行程,只要她知道的,都被套完了。
所以她也不用揪着夏郁问这一年的情况。
哎,从今天起,孟冬就是郁蘅女士安插在夏郁身边的小间谍了。
老夏同志不苟言笑抱着酒跟烟回屋里乐了。
“回屋里吧,咱们谈谈——”夏轶刚洗完碗就被夏郁揪到屋里去了,元宝小祖宗也被这小子捂着拎回去了,一副有难得同当的架势。
关了门,夏郁窝在夏轶小沙发上看他打开电脑,斜眼问他,“行啊夏轶,出息了啊,一声不吭,都要去打职业了,你有想过,老夏同志或者郁蘅女士会给你签那个字吗?”
夏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前两年抑郁了,刚到这个世界,除了接受治疗,她在家里能做的事情,除了不停地看电影丰富对演戏演技的认知外,就是打游戏了。
当然她一个人打比较没意思,就带着夏轶一块,夏郁这边以前穿梭过很多个小世界,虽然记忆没了,但很多的技能还有记忆碎片,上手很快,天赋也很高。
夏轶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属于那种上课睡着觉随便考考理科都能考优秀那种,爱打篮球,很少碰游戏。夏郁也没想到,这小子天赋竟然也不比她差,她当时还挺开心的,不愧是她弟弟呀。
怎么说呢,当时夏郁没想那么多,夏轶也不像是会沉迷网游的性格。但实话实说,上一年夏轶不务正业跑去网吧打游戏有她的有她的一份责任,她想着一个月时间怎么也得给他掰正了。
谁想到,我就放了个平a,下午这小子就跟自己摊牌了。
上一年,她回帝都后这小子白天上课睡觉,晚上熬夜通宵,用了两个月爬到了王者,然后一直保持在前十五的水平到赛季结束,还是在一区。
从上一年八九月份开始,就有战队开始联系他了,直到今年考完期末试,这小子松口了。
如果换成别人家的孩子,她一定双手赞同,挺好的事啊。
这年头也不是非要考大学,读名校才算有出路,各行各业都能出头,打职业真挺好的。
换成自己家的崽子,她就有点接受不来了。
主要是夏郁爹妈接受不了。
本来以为凭夏郁的成绩,考个重点光宗耀祖,没想到她跑电影学院去了,还被劝退,成了肄业生。可好歹夏郁考上了,电影学院也不是一般人能考的,说出去也不差。
这儿子更加离谱,大学都还没考呢,不读了,去打游戏混饭吃。
这刺激,哪个爹妈得了了?
夏轶没说话,把陶棠送的机械手表丢在桌面上,
开始撸元宝脑袋,也不敢看夏郁,搁那都快缩成一团了。
夏郁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撑在地上,一脚蹬到他腰上,狠狠来了一脚,“说话。”
夏轶闷了半天,红着眼睛瞅着她,瘪嘴道,“姐,我想去挣钱……”
我,想帮你。
难得元宝小祖宗没蹦他一个屁,还窝他手里,呜呜呜的帮衬。
夏郁虽然猜到了夏轶的想法,
可整个人还是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一下子,那股气焰就被打散了。
一米八几的大个,在学校那是壶梁一中一霸,从小到大,在外边的打的再狠,被老夏同志拿撑衣杆衣架皮鞭抽都不带哭的,也就在她面前能卸下那层防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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