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执起糖人,送进嘴里,大吮了一口,砸吧砸吧嘴。
嗯,真甜。
只不过,除了吃穿,若能送点银子给她就好了。
下山的时候,无尘大师给她银子,她只象征性地拿了点,没拿多少。
这三年,全受他恩惠,而且,他的银子也是他省吃俭用存下的,她不能全拿了。
于是乎,如今买了人皮面具,付了马车车夫钱,便没剩多少了。
显然,桑无渊不可能送银子给她,毕竟她是一傻子,又不会花。
不能偷,不能抢,也不方便出去赚,就只得动点心思了。
忽的,她眼睛一亮。
原主的记忆里,她的那个好姐姐薄觅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去城西的天神庙点灯上香祈福,据说是一个江湖术士让她这样做的,说是可以消除孽报,保永世安稳。
今夜正好是十五!
太好了哟喂!
......
深秋的夜很凉,伺候完薄霜沐浴睡下,张婆子跟琳琅无事可干,就也洗洗睡了。
黑暗中,薄霜闭眼假寐。
听到隔壁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变得均匀,张婆子甚至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她才悄然起身。
将人皮面具戴好,她蹑手蹑脚出了门,外面月朗星稀。
脚尖一点,她飞身而起,越过静园围墙。
落地后,她就直奔城西而去,同时脑中快速思忖着,如何在确保自己不暴露的情况下,让薄觅乖乖掏钱。
毕竟是繁华的京师,就算是夜里,街上也还是有不少人,有还未收摊的小贩,也有夜归的人们。
只不过一路往西,行人越来越少。
路过一座荒桥时,她看到已经干涸的桥墩下面,两个缩成一团的小乞丐正在推让手中破碗里的吃食。
“弟弟喝吧,姐姐不饿。”
“姐姐喝,我今日已经吃过一个馒头了。”
“那都是晌午的事了,弟弟喝。”
“不,我不喝,我不爱喝牛乳。”
“不喝牛乳,你还冒死去抢,被人把胳膊砍成这样,血都还没止住!这草木灰怎么没用啊?敷了半天了血还在流,怎么办啊?”
听到这些,薄霜停住了脚,并拾步走了过去。
姐弟二人立马警觉起来。
十五的月色很亮,视线清明。
她发现姐弟二人都不大,姐姐最多十岁的样子,弟弟可能就六七岁,两人都瘦骨嶙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弟弟右胳膊上都是血,草木灰混着血污,一片狼藉。
“别怕,我不是坏人,”出声安抚之后,薄霜指指小男孩的手臂,“这样是不行的,再不止血会很危险,让我看看伤口吧。”
姐弟二人还是很谨慎,缩在那里戒备地看着她。
“行吧,那就等死吧。”薄霜转身就走。
被小女孩怯声喊住:“可......可我们没钱给你。”
薄霜停脚回头,指指小女孩手里的破碗:“给牛乳也行。”
牛乳?
姐弟二人有些意外。
大概是见她衣着华丽,不像是会稀罕那点又脏又少的牛乳的人。
“舍不得?”薄霜问。
小女孩看着牛乳咽了一口口水,摇摇头。
明显舍不得,但小女孩还是将破碗放在了地上,并朝她的方向微微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