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在长影街买人皮面具的店里。

“你不在魏老板的店里帮他看店，跑到薄府里来做什么？”他问。

果然记得她的声音。

她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的记性是真好，那日他们也就交流了几句吧，今日她就说了一句，他就识了出来。

“有事要办。”她并不想多说，忽的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你认识我？”

他记得她的声音，那是他记性好，如果是一般人，尤其是看店的店员，店里人来人往的，可不一定记得每个客人的声音。

黑暗里，他“嗯”了一声。

“你是？”薄霜问。

对方没答。

忽的眼前一亮，薄霜本能地抬手挡在自己的眼前。

然后，她发现，是桑无渊提在手里的一块玉佩在发光。

亮度很大，应该是夜明珠做的。

他借着光亮在打量她，目光深深浅浅。

薄霜就也打量着他，虽让自己面色如常，心里却如同小鼓在捣。

幸亏今日她戴了人皮面具，幸亏在人皮面具店那日，她戴了帷帽，还拿帕子遮了口鼻。

“不认识？”大概是见她盯着他看，又不做声，桑无渊问。

“认识，”薄霜答，末了，还朝他象征性地略略施了一礼，“我只是在想，该称呼你公子，还是四王爷。”

方才都在赏画的队伍里，大家都喊他四王爷，她此时不可能装不知道。

桑无渊没做声，收回视线，提着玉佩，观察着周遭。

“应该是我拿那些书的时候触动了机关。”薄觅也借着光亮环顾，找出去的机关。

她虽是薄家人，却不知道薄远志的书房里有这么一个地下室。

里面好像也没放什么宝贝，空空荡荡的。

“教厉逐颜画落花，以墨改色的人，是你。”桑无渊没回头，继续在找机关，却突然问。

薄霜一怔。

他的口气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略一沉吟，她承认：“是。”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般坦诚，桑无渊回头。

“为什么帮她？”

薄霜汗哒哒。

这个人的问题真多呢。

“薄觅茶里茶气，厉逐黛心如蛇蝎，我单纯看两人不爽。”薄霜回道。

“茶里茶气？”某人没懂。

“就是看着仙女，实则恶魔。”

桑无渊微微挑了挑眉梢，不知是对她这个解释表示认同，还是有异议。

“对了，我是不是把王爷的事做了？”薄霜想起一件事。

“什么？”

“就是如果我不帮厉姑娘，以王爷跟厉姑娘的关系，王爷也会出手，对吧？”

她知道他不会，所以才故意问。

桑无渊未答，徐徐转过身，拾步朝她走过来：“本王跟厉逐颜什么关系？”

走到距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凝着她。

“那日王爷买人皮面具，不是说是厉姑娘介绍的吗？难道你们没有交情？”薄霜也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