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风吹动。

微微松一口气，她将头转回，正欲双腿夹马肚，继续向前，却蓦地看到正前方不远处一人站在那里，拦住了她的去路。

夜里光线本就暗，又加上那人站在一片野菊的暗影里，且背月而站，完全看不到脸，唯一知道的，是对方一袭白衣，衣袂被夜风吹起，簌簌轻扬。

薄霜瞳孔一敛，当即拉停马儿。

对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她自是也不会贸然攻击他。

“谁？”她朗声开口。

对方没有回答，却拾步朝她走过来。

薄霜立马戒备：“别过来，先说你是谁？”

对方依旧不做声，阔步逼近。

这身姿、这气场、这走路姿势......

薄霜呼吸一滞，与此同时，随着来人走近，视线也变得清明，对方的眉眼也逐渐清晰。

桑无渊！

薄霜心口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扯了缰绳，立马调转马头。

可在这狭窄的野菊林中，马还不如人快，尤其是调头，很是吃力。

以致于她刚让马调转身，桑无渊已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又落在反方向的她的前面。

薄霜反应也快，连忙单手朝他施了一礼：“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为何拦人去路？贫尼要赶着救人，十万火急，劳烦让路。”

她就不信，她掩了面纱，变了声音，这光线那么暗的夜里，他能识出是她。

“姑娘是出家人？”

对方似乎微微诧异，视线落在她身上尼姑的海青大袍上，又瞥了瞥她梳着发髻的满头乌发，目光似是带着几分促狭。

“是，目前带发修行。”薄霜一副坦荡之姿。

桑无渊点点头，左右望了望。

“姑娘刚刚说要赶着救人，这深更半夜的，跑到这深山老林，不知赶着去救何人？”

“为何要告诉你？你又是何人？”薄霜不答反问。

反正她装的是灵霄师太的弟子，久居凌霄山万福庵，不认识他也正常得很。

“当今四王爷。”桑无渊回得倒快。

薄霜闻言，立马做出惊喜状：“施主就是四王爷？贫尼找的便是四王爷，师姐让贫尼前来转告四王爷，黎真手上无人质，不要上当。”

“无人质？”桑无渊似是也很意外，“确定吗？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姑娘口中的师姐又是谁？”

薄霜汗，就知道他多疑，不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当然确定，就凭我们师傅灵霄师太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值得王爷相信？而且，若不确定，贫尼这深更半夜跑这儿来作甚？骗王爷，与贫尼有何好处？至于师姐，不知王爷认不认识，念恩师姐。”

她随便诌了个法号。

然后也不给对方反应之机，继续道：“好了，贫尼的话带到了，信是不信，是王爷的事，反正贫尼的任务完成了，告辞。”

薄霜双腿一夹马肚，作势打马从桑无渊旁边过去。

身形交错的瞬间，却是被他伸手一把拉住了缰绳。

“你当真是灵霄师太万福庵的弟子吗？”

他仰脸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她，眸光熠熠。

薄霜一阵心虚，面上却神色未动。

敛了心神，她笃定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