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最震惊的,是第二道。
竟然废除了墨刑!
要知道,墨刑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已经盛行了几朝几代。
而且,能进宫观礼的,此刻坐在未央宫吃席的,都是权贵,不是文武百官,就是王爷公孙,墨刑对他们来说,可谓是非常得心应手的工具。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吃墨刑红利的人。
毕竟比他们身份尊贵的人不多,而他们可以对任何比他们身份低的人行此刑罚,还合理合法、天经地义。
这怎么一上来就给废了?
大家底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开了。
“难道是跟平南王府的事有关?”
“平南王府什么事?”
“你也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听说昨日,平南王发现唯一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要在平南王妃母子二人额头上刺字,母赐‘娼’字,子赐‘贱’字,平南王妃的婢女去四王府找了新帝,新帝前往平南王府阻止了这件事。”
“是吗?我还真没听说呢,你们消息可真灵通。”
“也不怪你没听说,毕竟是丑闻,平南王府捂得很紧。”
“嗯,那后来呢?平南王难道就忍下了这份屈辱?他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靳靳冰墨,对,平南王可是养得宝贝得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结果养那么大,却是替别人养的,这也能受得了?”
“自然是受不了,听说平南王妃拿匕首自毁了容貌,而靳世子跟新帝请旨从军了,入了护月军,平南王又碍于新帝的面子,才不得不作罢。”
“也是,这种事情不作罢又能怎样?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嗯。”
桑无渊站在高位,自是将场下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他们会震惊,也知道他们不愿接受。
任何一项旧制的废除,都会面临很多阻力,尤其是根深蒂固的旧制,他心里有数。
但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他之所以选择一登基就去做这件事,有几个原因。
一个,为了他的母妃。
只有他跟他父皇知道,他的母妃其实也被淑妃行了墨刑,在额头上刺了一个‘贱’字。
是他母妃入殓前,负责给她净容的嬷嬷发现的,她在自己的眉心处贴了一小块人皮,遮住了此字。
他父皇说,应该是他母妃不想去触犯月盈的王法,王法规定买戴人皮面具是死罪,所以,就只遮了额心,脸上那般疤痕交错,也没戴整张人皮面具。
他很痛心。
另外,昨日平南王府的事确实也给他很大触动。
看到平南王妃宁愿将自己的脸自残到那般地步,也不愿被刺上一字,他想到了他的母妃。
肉体可以被摧残,可以痛,可以丑,尊严不能被践踏。
再者,薄霜也深恶此刑罚,在他面前提过数次,太想废除此刑罚了。
当日小蚊子的姐姐英子就是为了不让小蚊子被刺字,自己才惨死。
还说,昨日若不是他及时阻止了平南王,平南王妃以及靳冰墨肯定也不愿意顶着脑门上的字,屈辱地活下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