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斑发誓再也不做直飞的航班,下次出门她要找个城市中转,把时差问题在路上处理好。
近一周的时间过去,她首次在凌晨四点前睡着。
刚睡着她就开始做梦,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混在一起。
先是梦见宋和贤问她要不要吃三鲜馅的饺子,就在她坐在饭桌等妈妈上菜时又梦见自己出去买煲仔饭,还是鱼香茄子和卤肉双拼,就在厨师炝锅要炒茄子时,倏然郑陌陌拉住她,说,“你姐病危。”
梦境在此转场。
这是秋天,香山层林尽染,她和妈妈一起站在林间空地,秘书捧着一个小盒子,和郑陌陌低声交谈,两人语速极快,是以李云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喂?”梦里的郑陌陌转身接电话,秘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宋和贤的声音骤然凄厉。
而她开始朝秘书方向跑,错乱的枫树枝与她擦肩而过,巴掌大的枯黄梧桐叶有几片落在了她头上。
因为秘书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攘向山下。
她想扑过去抢,但晚了一步,还被山上碎石绊了一跤,即将滚落时郑陌陌横抱住她的腰,“李云斑你冷静点。”
当她掌心撑在冰凉地面的那一瞬秘书与郑陌陌的低语声在她耳畔回荡。
——半月姐在遗嘱上交代……
——你觉得她那时是清醒的?
——但她这么写了。
原来她不是听不清,而是没听懂,不理解,所以只能看见郑陌陌和秘书间红唇开合。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直到夜幕降临,燕京晚秋时分风很大,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枯草边缘结了霜,远方闹市华灯一盏接一盏的点燃。
而她一个人坐在树下。
她从提包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稿纸,是机关办公时常用的那种红色横格。
【……去年冬天我带人下乡调研,碰到了一个捡垃圾的小女孩;我们相遇时她正在垃圾桶里翻吃的,自述拾荒原因是她要攒钱,想攒够钱后带着妈妈和弟弟一起去暖和的地方过冬,又问其父母及生年,答,生年不知,家里没钱养她,父亲将她遗弃,母亲本想阻止,险被殴打致死,一位老婆婆将她带大,冻死在今冬。
孟竹派人送女孩还家,待记者来后与其父母促膝长谈,单扶贫济困一事占了时/政报道万字篇幅。
转年开春,母亲将女孩按进溪中,淹死,死后分/尸,震惊邻里。笔录中母亲称,女孩将结核传染给了弟弟,其弟不治身亡,但女孩侥幸生还,凭什么。
大抵人间之事,世事皆无常若此。我知道,您恨我,恨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孩子是我;恨我生来体弱多病,买药看病耗费金钱;恨为何当年过世的是父亲和兄长,若拿我这条命能替回他们中的一个,该有多好,也知道您想毁了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您需要的是一个男孩,而我是额外的赠品,或者说,麻烦与拖累更为恰当,这点我清楚,您也清楚。世上无一事公平,见得多了,也便麻木了。
你我母女一场,你予我生,自然有权予我死,我本应给你拔/管、关呼吸机、拿尸/体/泄/愤乃至将我挫骨扬灰的机会,但我做不到,很遗憾的通知您,我非寻常女子,生前不供旁人宰/割、鱼肉、羞/辱、践/踏颜面以取乐,死后不供父母亲朋姐妹抽/尸/踏/骸/以榨尽最后价值。
祝好。】
这张纸是姐姐留给母亲的,洋洋洒洒一整页,只字未提她,仿佛已彻底将她遗忘。
“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如何如何,”母亲在不远处嚷郑陌陌,“惩罚我?”
“我就接了个电话!”郑陌陌骂秘书。
“妈。”她站起来。
她想过去抱抱宋和贤,想宋和贤抱抱她,还想把头埋在母亲怀里哭,但下一步踏进黑暗,梦境终结,意识渐渐恢复。
有人轻拭去她眼尾处的泪。
李云斑抓住那个人的手腕。
是上等丝绸的触感,很凉,很滑,不带一丝体温,像抓了一团冰。
“为什么斑斑睡着后会哭?”李半月问,她将纸巾丢掉,稍坐起些许。
李云斑只是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她,弓起背,枕在胸前柔软处,埋着头,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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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弗莱娅有一次扔垃圾一不留神顺手把阿呆扔了进去,拎着垃圾袋上了车(又回来捡)所以伊宝在阿呆还是幼崽的时候不太抱阿呆
弗莱娅:在翻车边缘试探
小狐狸即将最后得瑟一把了哈哈哈哈怼天怼地怼妈怼崽子戏弄阿斑斑,不料咣当一声躺倒后又活着爬起来
斑斑小姐前一晚新婚燕尔翌日收到遗/书,崩溃半小时后行刺虞司颜(未/遂)
虞妹:这都什么玩意,李半月我敲你大爷
【李半月对人预估其实是存在偏差的,一她身体差,半死不活,应激状态本能高度警觉;二她读书早,上位快,全程空降,手下的老人肯定会先跟她打擂,她把人全部判定为不怀好意,预估为差劲至极点确实能苟住;三她后期确实是别无所求唯仕途一愿,在她看来她就——没家,没朋友,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对她的善意仅因她的权位,唯一真正喜欢她的宠物猫已经死了,她有点偏执,对她来说有百分之十以上的胜算她就赌了,然而人家郑陌陌和虞司颜这俩拖家带口,能让她俩铤而走险至少胜算得过百分之三十……】
来来来来来来猜斑斑见到她姐的第一句话会是啥:
a滚,b艹,c妈的,d我再理你我是狗,e不要你了哼,f呜,g:哇
她不太可能上去一耳光,她一耳光下去以目前小狐狸的身体状况至少医院躺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