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七章  百老汇再无佳人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以上是今日要闻。”财经节目的主持人整理稿件,“下面我们来连线特约专家,晚照资本执行董事长韩江雪。韩女士您好。”

“您好。”韩董事长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如果是不知道她真实年纪的人,多半会误以为她年仅二十出头,正值风华正茂。

主持人得佩服有钱人就是有办法青春常驻。

谁说金钱不能买来时光,她腹诽,表面上维持着良好的主持人风范,“近十年来股市走向堪称是起落跌宕,包括摩根等大型投资银行均受到波及,但晚照资本一直在实现盈利……”

“她到底有多少钱呀。”跳跳嘀咕着。

“女版股神。”闹闹小声八卦,“听说她个人资产的现金有一万多个亿,是地球上最有钱的女人。”

“什么?”跳跳惊愕。

“她可厉害了,从没亏过本。”闹闹觉得这可真是十大不可思议。

说实话,她有点小道消息,但仍入股二十万,出股剩八千。

“是真的吗?”宋夫人突然插话。

这吓得闹闹和跳跳从沙发上蹦起来,“女士。”

“……投资是一门复杂的学问,更是优雅的艺术。”韩董事长煞有其事地分析着,“推荐诸位去看一些理财方面的书……”

云瑚赶紧关了电视。

“你们看财经新闻啊。”宋夫人在茶几上放了盘水果。

“是的女士。”跳跳说,“报告女士,我去年赔了足足六十万,我必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

“她去年一年的工资和奖金,都赔了。”云瑚补充,佐明,以证实她们在上班时间看电视的正/义/性。

“韩江雪很出名?”宋夫人盯着黑掉的负离子电视。

“她去年在外滩买了套别墅。”云瑚艳羡道,“七个亿,付现金全款。”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云瑚也不敢承认自己不出外勤时搬的破砖就是监控市场交易和资金流动。

宋和贤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韩江雪自称是她远房亲戚,以女巫自居,颇为神叨。

原本她是不信的,只是梦中韩江雪出现的时间点很微妙,正好梦里的李半月急告病危、医生表示准备后事吧,这呼吸机打下去是没用的,不可能救回来。

她和所有人一样,选择乱投医——万一呢?

作为一个商人,她还是相信冥冥之中自有神灵。

梦醒后冷静下来,她觉得这个梦太扯谈了,世界上哪里会有女巫,有魔法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绝不可能隐姓埋名,早就要什么有什么,是风流倜傥的名流。

可一提韩江雪有一万多个亿——也许是夸张的修辞——宋和贤又动摇了。

光靠投资理财是不可能赚这么多钱的。

她是商人,对这点心知肚明,拉帮结派做私募、哄抬股价、引导投资潮流,甚至在入不敷出时,她也捏造过理财产品,这些手段她和李鸳时都玩过,诀窍在于让买股票或基金的人小赚一笔尝到甜头,但目的是把散客手里的钱转到公司的钱袋子里。

理财成功只是幸存者偏差——是得到甜头的那部分人。

任何一种理财学说,仅仅是教人如何尽量去成为那个幸存者。

所以在宋和贤看来,韩江雪十分可疑。

“哎跳跳。”宋和贤踌躇了会儿,“帮我个忙。”

#

“谢谢。”主持人摘下收音,和韩江雪握手,有一种得见偶像的兴奋与激动。

“不客气。”韩江雪和她握手。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主持人当时就在网上下单了韩江雪提到的几本书。

“谬赞了。”韩江雪揣上出场费,戴上墨镜,抱着猫打道回府。

对她来说,如何从股市交易中获利是一个没有任何挑战性的问题。

因为塞拉菲尼抄本里记载了一个绝妙的咒语,叫预知十秒。

比较可恶的是以她的魔力,一天也只能用一次。

虽然没办法拯救世界末日的到来、没办法阻止天启,但倒是可以赚钱。

她抱着猫妖怪奶油往外走,迎面碰上修网线的。

“您好。”某不具名女子拦住她的去路,出示了证件,“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韩江雪哦了声,跟着上了车,单刀赴会。

作为第十一时空的至尊女巫,她无所畏惧。

毕竟对于女巫这一物种而言,人类只是小猫、小狗或寄/生/虫的存在,是地球的癌症,但她们不得不与癌症共舞,长期处于病症缓解未复发的状态。

毕竟动物的生老病死供给了她们赖以为生的魔力,猫死的时候湮灭0.16g灵魂,而人类去世时湮灭的灵魂足有21g。

韩江雪本以为是李半月又心情不爽,找上门打架,不料不速之客是李半月的母亲。

一看就来者不善。

因为宋和贤开口就是,“你相信世上有女巫吗?”

“您疯了。”韩江雪面不改色。

“怎么不问我姓甚名谁?”宋和贤双手抱胸。“恐怕我们是见过的。”

此刻韩江雪意识到李半月这个女人并非全家独醉我独醒、凝聚祖辈三代欠奉的战斗力——宋和贤压根就不是个善茬,根源在此。

“您还是比较有名的。”韩江雪也颇有城府,“和您女儿聊起过您。”

“但你们来往的不勤。”宋和贤倒了两杯茉莉花茶,“我书读的不多,经商,做实体经济,你也知道,我家以前做船运,在我们这行,有句话,叫没有彻彻底底的金融,也没有跟根本本的实体,都是两相糅合,就包括银行业务,也依托放贷房地产业来保本,金融,是实业商玩的游戏,为赚更多的钱所发明的新术语,”她看着韩江雪,“在我看来,总觉得女士你资金来源很令人疑惑,你用以托底的产业是什么?仿佛没有。”

“你在指控我/违/法?”韩江雪交叠起腿。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宋和贤说出她唯一知道的法律术语。“很典型,可以扣押的。”

“你扣。”韩江雪微笑。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对几万亿无动于衷吗?”宋和贤端起茶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回来的,股市持续低迷,你从哪里弄来着几万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韩江雪,“上海一年的gdp也就一万八千多亿。”

韩江雪沉默。

“商人痴迷风水。”宋和贤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赚到了那么多钱,我们的钱,不是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辛苦工作所得到的,有时,莫名其妙就发财了,只能相信冥冥之中天注定,这一切是合理的,有神在庇佑。”她摊手,“你每一笔投资都不赔,却不信风水,不信鬼神,很奇怪。”

韩江雪陷入困境。

如果她说信世上有女巫,宋和贤就是打上门的愤怒母亲;如果她斩钉截铁地说不信,就是欲盖弥彰,她总能被宋和贤带回这个逻辑怪圈。

“挺奇怪的。”韩江雪戳宋和贤心痛之处,“你和半月都是聪明人,”任何一个都够别人喝一壶,“最后你们竟然无法共处,弄了一地鸡毛。”

“我的人生,好悲哀。”宋和贤说,“想重新来过,办得到吗?”

“办不到。”韩江雪的回答无比干脆。

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平行时空。

她们虽是高于人类的存在,但还没有强悍到可以辟出新平行宇宙的地步——她们仍是活在三维的生命体。

宋和贤变得好幽怨,“我梦见你和我开玩笑,说你给我十年命,我就救你女儿,但你没办到,我好难过。”

她的演技堪称浮夸,即,零。

“假设确有这个梦,我没收你的命。”韩江雪把奶油往上抱了抱,“想开些,假如女巫是人,那么女巫无法决定人类寿数几何,假如女巫不是人,那么女巫无法理解人类对时间长短的感知。”

“好,我还是觉得你的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对不住,我可以花现金。”

“现在有几家商店还有现款可供找零?”

“你好烦。”韩江雪从包里掏出一袋折好的五角星,丢在宋和贤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宋和贤捏着透明袋子。

“梦尘。”韩江雪又把袋子拿回来,倒到手心里,数了下,一共二十四个,她拿走了十四个,把剩下的十个倒回小塑料袋里,“能满足你想要的,但只是连续的梦境,一颗星星,五场梦,五十晚。”她思考了下,把话说圆满,“如果你有午睡或小憩习惯的话,不足五十天……”

宋和贤不仅拿走了塑料袋,还把她手心里的十四个抢走,“不要那么抠门。”

“请您要点脸。”韩江雪就差一记白眼奉上。

“你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小秘密,而且,我不会组织猎/巫,像中世纪人一样。”

“中世纪人没有猎/巫。”韩江雪说了句暴露真实年纪的话,“所谓猎/巫,是文艺复兴年间迫害单身、不婚却又有些家产的女知识分子,以侵吞家产。”

话音刚落,宋和贤注视她的目光渐渐诡异。

“想问一个很冒犯的问题。”宋和贤还是支支吾吾地打听,“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当问,就别问。”韩江雪优雅地笑,但眼露凶光,“更不要想。”

#

是个天才,剧评家琼恩·麦克奎恩心想。

此刻她坐在伦敦西区的vip席,观赏阿德莱德·萨伏依的新作。

这个女孩从未让她失望。

凯撒与克雷奥佩查七世的故事从古至今都为剧作者所津津乐道,但有太多的人将他们的关系描绘为一场艳遇,凯撒为美色所动。

他是英雄,却也难过美人关。

而萨伏依不同。

在她笔下,凯撒是一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他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地中海上空,他与克雷奥佩查的相遇,是交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包括恺撒里昂的降生与他对私生子的认可,都是对长老院与罗马名门的试探——试探对他的容忍。

最终,大获全胜的凯撒膨胀,踏上称帝的光荣之路,即,死路一条。

同时,克雷奥佩查首度以合法的下埃及统治者身份登上舞台。

她是下埃及的女王,法老的妻子,被弟弟与妹妹联手暗算,才不得已转投罗马,和凯撒结盟,此后,周转多方,尽力使埃及仍是一个独立国度,而未沦落成罗马行省。

也是第一次,克雷奥佩查于大幕开启前在台上自白,“我的权势、我的财产,我的头衔,我的一切,均与生俱来,合法所有,为何现实要逼迫我让出一切,夺走我的王位,要我成为妻子,站在幕后,置身阴影之下。我只想讨回我的东西,却被冠以野心者与毁灭者之名。”

故事搬上舞台,用的是现代背景,最荒诞的是,即便用现代背景演绎古罗马的故事,仍无任何违和感。

即使人们拥有了电脑、飞机、汽车、航空母舰,但权利、野心、欲/望与爱情亘古不变。

今晚是《凯撒与克雷奥佩查七世》首次亮相,作者萨伏依客串,她饰演了屋大维,一个阴郁病弱却野心勃勃的女人。

别说,最具有魅力的女人等价于疯,奥古斯塔就是比奥古斯都带劲。尤其是屋大维逼屋大维娅背刺安东尼的那一幕,这个女人的魔怔达到了顶点。

“我是你的妹妹。”屋大维站在姐姐身后,扼住屋大维娅那纤细的颈子,“他只是你的丈夫,但我是你姐妹,身体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我与你,拥有一样的父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能,不爱我?”

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谢幕曲部分旋律引用夜后咏叹调,《野心》一曲结束,所有演员鞠躬致谢,短暂沉默后,所有观众起立鼓掌。

演员让到两边,阿德莱德·萨伏依从剧院经理手中接过话筒,站在聚光灯下。

“感谢诸位前来捧场。”阿德莱德觉得从这上座率和反应来看,她不算江郎才尽,而且与《一个普通的佐治亚人》相比,她曲风稍微成熟些许,对情节的把握更加过关,但为什么这部剧没有像她处女座般掀起风潮,致使社会/动/荡。“这部剧的灵感来自伊丽莎白·泰勒的《克雷奥佩查》。”

攻占华尔街事件人们举的牌都是——“我们是乔恩。”

这部剧感觉不温不火,虽然也有人没有买到票,站在后面或走廊观看,掌声也很响,但没什么议论度,还有很多的质疑声。

也许她应该放弃当剧作家的这条路,读个博、当个好博士后,弄弄实验数据了此一生。

“不,我认为她算个有为的女王。她和安东尼结盟应有部份原因是为埃及寻求庇护,当然在古代语境,独立的国家等于有自主之权的皇,是为自己扩张权势倒也没错。”阿德莱德答观众问,“在她去世后她和安东尼的女儿克雷奥佩查·塞勒涅二世继任埃及法老,至此埃及成为罗马行省。值得一提的是,抚养塞勒涅长大的人是屋大维娅……”

“我不认为男人那么容易被女人迷住。男人很复杂,女人也很复杂,我倾向于同盟在前,爱情在后,我相信他们间或许有过爱,凯撒曾为她筑过雕像,是爱神阿芙洛狄忒,在凯撒企图将自己神化时,他选的意象就是他是爱神之子……”

她一边答话一边往vip席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