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脖子怎么了?”里斯本问。
她发现伊莲恩左颈侧贴了一块好大的胶布。
“落枕。”伊莲恩似笑非笑。
“要多当心身体。”她作态关心。
“谢您挂怀。”伊莲恩也很虚伪地回应,恭维道,“罗茜什么时候发表竞选演讲?都快十一月了。”
洛克希坐姿规矩,一袭红色套装搭配同色高跟鞋,鞋跟足有四英寸,简直挑战特工的极限,“我感觉,如今局势动荡不安,我呢,年资浅,经验不足,不如让弗莱娅出来主持大局,妥当些。”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海外执行,别的没见到,就见到了各国权力斗争。
说句实在话,还是冰与火之歌好看些。
现实中的角斗场,犹如斗兽。
她十分清楚,每块砸到脑袋上的馅饼,都是天价。
此时此刻,她就是投石问路的那块可怜的小石头。
弗莱德翠卡·罗雅尔狼子野心,自己想当那凯撒,却先把她捧出来,试探民意。
虽人人都知道机会来了莫缩头,富贵险中求,但摸摸自己脑袋,洛克希觉得,这颗可爱的小脑袋瓜还是长在脖子上比较好。
“我年纪大了。”弗莱娅今天是真容光焕发,不管怎么收敛,都难掩心潮澎湃。“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再者,虞军旅出身,与我隔行如隔山,她的路数,我看不太分明,还是要内行人来,与她较量一番。”
“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洛克希转头看向伊莲恩,狡猾一笑,“艾拉,我势单力薄,对议员、州长多有难以弹压之处,今天也是专程请您出山,来做国/务/卿。”
她绝不请伊莲恩来做副总统。
这要是让伊莲恩捞到副总统的位置,她敢保证,一月宣誓就职后她暴毙身亡。
“我呢,”伊莲恩弹弹裙子上那并不存在的灰,真心实意地说,“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大家总归要,”里斯本端起香槟,“共进退,说穿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长没有救生衣,造船的也不能有。”
“实不相瞒,”洛克希看着弗莱娅,“对您来说,我也不是个好选择。”
以弗莱娅作为鹰派标杆,好玩的地方在于,她是彻头彻尾的鸽派。
从会议室出来,洛克希一脑门的汗。
竞选经理道格拉斯毕竟和她曾一度平起平坐,尽心尽责的同时还喜欢风言风语。
“没想到你也只是给人拉磨的驴。”道格拉斯把民调扔进碎纸机,讽刺道,“得到你的胡萝卜了吗?还是你仍在闭眼拉磨?”
“彼此彼此。”洛克希昂首,“你好可怜啊,一口卷心菜都没吃上。”
他们一起往外走。
“早知道我去给罗雅尔做竞选经理了。”道格拉斯说。
“好想问问黑尔女士缺女儿吗?”洛克希道。“请收养我。”
“那你爸妈怎么办?”
“我可以得到双倍的爱。这家住三天半,那家住三天半。”洛克希认真说,用生硬的语调引用一句俄罗斯谚语,“反正生死祸福不由己,不如多去图拉家喝几杯茶。”
#
虞司颜躺在家里的那张定制的三米二乘三米二的大床上。
对她来说,兴奋劲儿过去了,现在只余颓废。
这种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年无休还是提头干活的破工作,干一周足矣,多一天都是亏本。
以前嘛,这份工作挺不错的,无为而治,爽。
现在么,与辉格国时差刚刚好,夏令时下十三个小时,冬令时下十二个小时,也是爽,人生彻底得到升华——这意味着,那边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将发生在半夜三更。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完整觉了,这还是建立在郑陌陌分走一半电话骚扰的前提下。
该死的午夜凶铃总是这样的,“报告首/长,”随后没用的话讲上二筐,结尾为“向您报告,请您指示。”
以上周尤甚。
上周过后,她知道为什么李半月身体那么差了。
这就算是个好人也熬垮了。
今天周六,对面好戏突然告一段落,虽然她没浑水捞到鱼,但说句不道德的,总算可以睡个完整觉。
她打算睡到下午起床,不料上午八点半就一个电话过来,通知她周日下午两点紧急会议,更要命的是这个电话把小鱼震醒了。
小鱼一骨碌爬起来,“妈妈陪我玩。”
“妈妈要睡觉觉。”虞司颜把小鱼的脑袋按在怀里,“我们来睡午觉吧。”
“陪我玩。”小鱼推推她。
“啊妈妈生病了。”虞司颜假装发烧,“动弹不了。”
话音刚落,另一个电话来,“下周六安朵美达·伍德森女士来访,飞机大约在十点至下午四点抵达,当晚会安排逛一下故宫。”
“你开什么玩笑?”虞司颜震怒。
妈的,又是周六!
伍德森是来周末度假的,可这意味着,她要加班,舍弃能彻底休息的两天!
“对不起。”闵秘书下意识在电话对面打了个立正,她以为虞司颜对游逛的地点不悦,“要不长城?”
“不要!”虞司颜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故宫,谢谢,就是故宫,求你了。”
“我要去公园。”小鱼拿脑袋拱她,“去外边,我要出去玩。”
“好。”虞司颜给关雎发讯息,“妈妈叫你关阿姨来,让关阿姨陪你去玩哈。”
请让她从下午瘫到明天下午一点五十九分。
她叫关雎来哄孩子,不料关雎对她更感兴趣,几句话一过就开始握着膝往怀里蹭。
“别这样。”她婉拒。
关雎知趣,但落寞地唔了声,可怜兮兮的告辞。
她又心软,“过来。”
一时心软的代价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偶尔虞司颜会由衷佩服古代的皇帝,不知道这群古代人是怎么办到一边做正经事,一边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男人好应付,多说七分钟结束,年轻的麻烦些,但也半个小时封顶。
这女人,腻歪腻歪就三四个小时,甩甩手就再来一次。
她只想睡觉,却还要保持微笑,还得得体的款待关雎,请那个姑娘喝下午茶,吃点冰箱里的存货。
关雎变本加厉,现在还会捧着茶杯冲她莫名其妙的傻笑。
“你笑什么呀?”她冲关雎颈子吹了口气。
关雎又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过了会儿,蚊子哼似的说,“你想要我吗?我是愿意的。”
说完把脸躲起来。
“我想。”虞司颜握住关雎的手,把她的脸转过来,亲亲唇,但说,“可没办法,我不能喜欢女人,你懂的,还望你体谅。”
没办法,她要睡觉。
“可是我……”关雎倏然提腕,将手指在她眼前晃晃。
虞司颜捉住关雎的手,一根根手指亲过去,“现在对直女的要求已经很低了,没主动去睡女孩子都算是直的。”
这点是靠前领导一己之力拉低的,原本这种情况算双/性/恋,是男人都一笑而过,浪子回头,是女人都身败名裂,知趣请辞。
直到李半月横空出世。
李半月那个班子有毒,组合分别为取向薛定谔之猫李半月、就这点爱好别的没了又不是黄/赌/毒/有完没完郑陌陌、一树梨花压海棠秋玥,老婆前夫今天又上了楼顶姜朝玉,简而言之,叫谁也别说谁,半斤八两,还都过于有种,比较刚,时运使然,是轰烈,而不是壮烈。
同时因李半月,前代贤妻文茵光荣成为拱手山河讨佳人一笑的典例,值得每个女人反省与深思——遇到年轻漂亮聪明有为还送上门的小姑娘还是把那个没用的老公踹了吧,这样皇帝做不成还能做做皇后,守了妇德,连皇后都没得做。
虽然她认为关雎的智商没什么前途,但谁知道呢。
毕竟当年李半月在文茵手下实习时也被吐槽说“什么都不会,啥都不是,干啥啥不行,问实习发不发工资时却冲在第一名,一身反骨,不是办公室睡觉,就是天天迟到,现从山上抓下来只斑鸠都比她干活利索”,可想而知重点在一身反骨。
关雎胆子挺大的,作为第三者敢开口向她/求/欢,冲这点,她认为关雎的脸皮厚度达到角斗场入场门槛。
“什么嘛!”关雎一扭身。
原本这是开心的一下午,她还计划晚上拉虞司颜出去吃甜点,但扫风景的小破实习生苏央来送材料。
这送完材料就不走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