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蓝凯病情加重,发烧、头疼、鼻塞、咳嗽各种症状集中出现,他昏昏沉沉躺在客房里,一动不想动。
小和尚送来了两瓶感冒清和一盒消炎药。
感冒清和消炎药是郑义从一帮背包客那儿拿来的。
郑义昨天上山比蓝凯晚了半天,下午才到,看到小和尚给蓝凯送饭,才知道蓝凯病了。他打电话给凌方仪,凌方仪的意思还是不要与蓝凯照面,让他通过小和尚照顾蓝凯。
郑义找了间偏僻的客房住下。这些年他习惯了星级酒店,猛然住在一张通铺的客房里,很不习惯。好在晚上来了一群年轻的背包客,嘻嘻哈哈的很热闹。
郑义很快与他们混熟了,从他们背包里,找到二盒感冒清和一盒消炎药。一个背包客临走还把一支体温计留给了郑义。
连续一个星期,郑义指挥着小和尚照顾蓝凯。小和尚渐渐跟郑义熟络起来,话也多了。他告诉郑义,自己是怀台镇附近的农民,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二。父亲原来在煤矿干活,母亲种些粮食和萝卜白菜,一家几口还过得去,后来煤矿出事了,父亲再也没回来。他当时小学刚毕业,母亲说三个孩子只能一个读书,他和哥哥就辍了学,哥哥跟着村里的人外出打工,他年龄小,就跟着远房叔叔到五台山出了家。郑义问他还想读书吗?他说不想,在寺庙挺好的,每天跟着师傅念念经,接待接待朝拜的人,到年底还能分钱补贴家用,他觉得很满足了。
从小和尚嘴里,郑义知道了怀台镇的一些事。关于假和尚,小和尚告诉郑义有,不过不在庙里,而是在台怀镇上,那些剃着光头穿着僧衣在马路上拉你烧香算命的多半就是。
蓝凯的病慢慢好了,临下山前去向心澄道谢。
蓝凯进去时,心澄刚打坐完毕。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一张硬板床,一桌一椅,床头和桌椅漆已磨掉,露出木纹。床尾有个箱子,上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袈纱。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吩咐?”心澄双手合十,脸上找不到世间喜怒哀乐留下的任何痕迹。
“承蒙师傅关照,我病已好,特来感谢。”蓝凯也双手合十。
“施主心诚向佛,佛当相佑。”心澄谦和地欠了欠身子。
“请教师傅。佛法无边,我还能为父母做些什么?”
“佛说: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便能安静,而得到永恒。施主父母仙逝,世间轮回而已,难以释怀则心不能静,心不能静则业惑,不足取。”
“怎么才能放下生灭二字?”
“随缘为上。佛说“随缘”二字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听天命尽人事。”
离开东台,蓝凯心宽敞了许多。他决定朝拜过五台后,给父母做7天道场。然后,回到自己应该运行的轨道上。虽然不能膝前尽孝,但按照父母的愿望接手天讯也算慰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