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瞪他一眼,欣赏着匣子里的玉簪:“很好看。”
凋工很好,簪头是几朵梅花,几朵梅花簇拥着,区别于玉簪本身的碧玉色,花芯上透着点点红黄色,让人惊艳。
“喜欢吗?”
“一般。”
口是心非。算了,不跟她计较。“方才在想什么?”
“在想念儿。”霍惜把匣子合上,很是珍重地放到妆台的抽屈里。
穆俨目光跟着她,“念儿怎么了?”心上的人的弟弟,自然也是他的弟弟了。
“念儿似乎想回张家。”
“你不想他回去?”
霍惜未答。
穆俨想了想:“其实我觉得你们姐弟回去,会更好。在明比在暗要好。”
“可我担心吴氏会害了他。我想让那人把吴氏处理了,再让念儿回去。”
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哪是说处理就处理的。“有我在,莫要担心。”
霍惜心中感动,看了他一眼。
摇头,“你不明白。吴氏如果没处理,念儿就只是嫡次子,他的地位其实是在张解之下的。若我们不回去,他心中有愧,也许还会补偿念儿,而且我们在外头,有些事更好处理。”
“莫要担心,念儿是元妻嫡子。自来‘有妻之子,不可立妾之子’。哪怕妾扶正,其子的地位也不如元妻之子。”
霍惜摇头,“你还记得旧帝吗?”
“建文帝?”
霍惜点头。
“建文帝原就是庶妃之子。原朱标太子的正妃为常氏,常氏生的长子八岁早夭,但即便如此,她还有个次子在,按理轮不到建文帝承位。但她生次子当年就过世了,朱标的生母得以扶正,朱标便成了嫡长。最后还被太祖立为皇太孙,当了皇帝。”
霍惜心中忧虑重重。
卫朝一直以来都是立嫡立长制。皇室的嫡次子,嫡子,及其余庶子,满十岁就会获封郡王,与大位再也无缘。
皇室如此,公侯伯爵家里,自然也要按此执行。
如今吴氏被扶正了。张解就是嫡长。
念儿回了张府,除了给他增加危险,并没其余好处。只有在外头,让吴氏觉得念儿是个威胁,让吴氏动手了,她才能更好为念儿筹谋。
穆俨听完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为了报母仇,为了她弟弟,她都想了这么多了?心里也不知要负担多少东西。
“屋里冷,你坐到火盆边来。”招呼她。
霍惜看他一眼,不动。
穆俨执着地让她坐到火盆边,坐到他的近前,“你坐过来,我好细细给你讲。你只知其一,并不知其二。”
霍惜坐了过去。
见她身上不打颤了,穆俨放了心,又沏了一杯热茶放她手里,让她捧着。
“若按祖制,其实是应该立常妃的次子吴王的。但一是吴王出生那年,常妃就去了,没了母亲庇佑。二是太子病弱。若是太子体健,太子继位,将来的皇位一定是吴王的。但太祖立皇太孙那会,太子身子不好早早去了,而吴王又太小,太祖等不及他长大了。”
霍惜静静地听着。
“而且最主要的是吴王的外公,升平王常遇春早早没了。而且吴王的舅爷蓝玉,无德又作妖,在朝中树敌无数,太祖早不能忍他了。也是怕立吴王,会助长了蓝玉的气焰。不得已才放弃吴王,改立建文帝的。”
霍惜有些惊讶于这样的内幕,“难道不是因为建文帝的母亲扶正了,他是嫡长的缘故?”
穆俨摇头:“不是。是当时朝中的形势导致的。太祖实在是等不到吴王长大了。按祖制,吴王地位该在建文帝之上。所以,你别担心张解压了念儿一头。”
霍惜拧眉。
穆俨看她一眼,又道:“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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