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名侦察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了他们的尸体，看到了那些凶兽，只是我没敢上前，任由他们的尸体被凶兽分食。”

莫杰此时也从营帐缓缓地走向了门口，瞄了一眼那道布缕，上面发黑的如碳化一般的颜色，显然是经过烈焰的侵蚀，至于那道利器撕开的样子，应该是凶兽的利爪。

“你做的是对的，侦察兵本来就是刺探情报，而不是战斗，只是你告诉我，你看到了凶兽杀死了那些小队，还是你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尸体。”

莫杰脸色阴沉，那样一张阴沉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只是莫杰的语气要比明郎平和了许多，那名侦察兵自然也是收起了不争气的泪珠。

“我到的时候，一大群凶兽已经在啃食他们的尸体了，至于先前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那名侦察兵说完，直接趴在了地上，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算了，你下去吧，去军医处，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莫杰没有责难那名侦察兵，这样已经被吓破胆的士兵，就算是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营帐的门刚刚关上，明郎就大声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就是一个逃兵，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明郎追上去，追问道，看着拿着那片布缕一步步地走向了桌子后面的莫杰。

从桌子的一旁绕了进去，莫杰重新绕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这个帅帐之中，除了莫杰和明郎，就只剩下一堆冰冷的机器。

“一个新兵，不过是在新兵营训练了一个月，连凶兽的围猎战都没有参与过，就被安排到了前线军营，你还想要他怎样？”

莫杰打量那缕布片，看着眼前的明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样看起来平淡的神情，明郎能感受到莫杰的挣扎。

“所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战争了吧，帝国现在的军事才是真正的外强中干，这一次出征的第一军，三十万，至少有十万，都是第一次摸到枪。”

莫杰坐在帅座上，仔细地打量手中的布片，手轻轻地碾动布片上黑灰，莫杰能感受到，那种烈焰灼烧之后的灰烬之感。

“强大的能源爆炸，一瞬间高温能量涌出，这样的武器，不像是军情科估计的西莫军事力量。”

莫杰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这样本来消耗西莫耐心，一次次地骚扰让西莫寝食难安的计策，竟然让莫杰损失了十三支强化者小队。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知道，我们的行动地点？”明郎不解，十三支小队，竟然一支都没有回来。

“他们不知道，只不过是他们的全部运输路线，都是这样的准备，他们打算用几日的时间，来换取我们的忌惮。”莫杰攥紧了那缕布片。

此时的明郎，忽然觉得这样的计划，无非是两败俱伤罢了。

“我就不信，他们可以一直这样，都不运送物资！”明郎厉声说道，那种睚眦必报的精神，明郎倒是贯彻到底。

“算了吧，西莫已经用出了这种手段，在骚扰下去有什么意义，这次交手我们只能算是平手。同样的手段再玩下去，就没什么了。”

莫杰将那缕布片重新展开，放在了自己的桌子前，目光灼热地看着那缕布片。

“既然尸骨无存的话，那就去他们的军营收拾一下他们的东西，留下衣冠冢吧。”莫杰知道，那些人的名字不会有人记得，就算是留下了衣冠冢，也不会有人祭拜。

但是莫杰还是要做的，虽然莫杰知道这样没有意义，甚至莫杰清楚，或许衣冠冢立下不久，就会被炮火吞噬。

但是莫杰想着，总要做些什么，哪怕是没有意义。

……

“这样能防得了一时，可是我们不能一直放弃周围驻地、哨所的运输，那样的话，我们也会先被耗死。”石河看着今日送来的军报，这一次总算是有点喜讯了。

而西莫派出的小队，自然也是毫不留手，这段时间心中积蓄的怒火，都宣泄在了那些小队身上，运输物资中装有的自锁雷，足够让领主级以下的凶兽化为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更有甚者，在此之后，还进行了鞭尸泄愤。

只是这些，何云华都不清楚，即便是何云华清楚，也不会阻拦，人总要有个发泄的缺口，西莫军部被压抑了这么久，若是那些出战之人也不能放下心，只会让压抑积蓄的越来越沉重。

“这次之后，帝国联邦应该不会再想之前那样骚扰了，这一招我们算是勉强接住了，只是不知道，帝国联邦接下来会做什么。”何云华甚至都没有看那些军报一眼，只是看着窗外，落下去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