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说：“停。让我们从头捋一下。”

“好。”

“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

“是。”

“第一次见面，你就主动邀请我到小房间里聊一下，我说不用吧，你说很急。我问有多急？你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撒尿那么急。”

“是。”

“进了小房间后，我问你为什么叫我过来聊一下，你说：我需要你。”

“是。”

“所以——为什么你需要我，我答应了你，然后夸克那四个男人会高兴？”

“因为我需要你加入夸克，你答应了我，夸克当然会高兴啊！”

“那么为什么你需要我加入夸克？”

“因为——”

“不要说了，我懂了。”

紫阳痛苦地扭头，重新背对云姨，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沉默像磁铁一样吸引外面那帮疯狂女人的呼喊声，“介子！不要走！我的论文你还没看！”

紫阳迟迟没有说话，云姨忍不住质疑紫阳：“你不是都答应了吗？难道你想反悔？”

“反悔？”紫阳冷笑，“倒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找我加入夸克？”

“当然是因为——”

“因为我的脸是不是！”紫阳冲云姨怒吼。

云姨呆了。

紫阳挥舞着拳头，似要发泄，最后还是控制下来，他踱起步，来回走动。

“说来说去，还不是看上了我的脸！这种事我经历的太多了。”

“从幼儿园开始，女同学就缠着我玩，我不陪她们玩，她们就故意找我吵架，只是想借机多跟我说一会儿话。一出门，劈头盖脸的就是人们的窃窃私语：好帅啊。也不知道是谁生的。我不管谁生的，我要和他生。”

“背后说我帅也就算了，假装听不到就好了。可总有人故意走到我面前然后回头，扫了我一眼，就跑开跟他们的朋友吹嘘：这叫帅？这明明是帅爆！”

“比语言骚扰更烦人的是行动。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总有人要向我表达过分的好感。出去买西瓜，五块一斤，葡萄十块一斤，老板娘看我长的帅，放一起称，收我十三块一斤。就因为我长的帅，我就要占这样的便宜吗？我不想。我只想过简简单单，没人打扰的生活。”

“可是——”云姨还想发表意见，又被紫阳无情地打断。

“没有可是！你以为我加入夸克，夸克就能从国内男子第一偶像天团一跃成为世界男子第一偶像天团，收获无数迷妹吗？是的！当然会！甚至不止收获迷妹，还会有无数迷弟痴迷于我正直的品质无法自拔！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一加入夸克，夸克就不是夸克了。介子、轻子、强子、胶子！他们用血汗吸引过来的粉丝，都只会盯着我一个人呐喊！你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是的。你可以指责粉丝，怪她们不忠，批评她们三观跟着五官跑。可到头来，这个世界还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可是——”云姨似乎更加焦虑。

“没有可是！！！不要逼我剖析出你心底不为人知，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的小秘密！你本来一开始就是冲着我的脸来的，想跟我交往，又怕我拒绝，所以才以夸克为借口，对吧？只要我答应加入夸克，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俩必须常常见面，日久生情，你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我没说错吧？什么？你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废话！这是你的潜意识！你自己当然不知道。只有我这样的外人才能看得一情二楚！痴儿！你已经深陷情海，无法自拔！”

“可是我只是请你加入夸克当经纪人啊。”云姨不得不用百倍的音量吼回去，才打断紫阳的滔滔不绝。

……

“嗯？”

“经纪人，夸克的经纪人！小马是我的好朋友。他向我推荐你。说你业务熟练，人脉广博，做事干练，很招男生喜欢，而且很正直。最近因为吴大露要拍电影，我天天围着她转都快伺候不过来了，就别提夸克了。所以跟公司申请，要找一个专门的经纪人跟着夸克，不要浪费了他们的上升期。”

“嗯？”

“总之，你答应就好。之前的误会，我当没听到过。当然，为了不让你再产生新的误会，说我以退为进，假意让你当经纪人，实则借着工作的机会，日久生情……我明确地跟你说，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对，不是你，潜意识里也不是你。”

“哦。”

云姨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扫了紫阳好几眼，嘴巴动了几下，似是纠结要不要把话说出口。

终于她还是说了。

“而且，这三个字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过我还是再跟你说一遍。你听好了。”

紫阳抬头，心想：如果是“我爱你”这三个字的话，他已经在前世听过几千万万遍了。

云姨诚恳地说：“你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