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导演，也只是个导演。

在电影中拍过很多杀人和被杀的镜头。

死亡对我意味着很多，是一条线索的终结，是人物行为动机的源泉，是节奏的把控点，是画面的调味剂……

可这些意味都只是画面上的意味。

让吴四两在现实中执行死亡他是不愿意的。

可说这话的人是哈刻，猩娱集团的哈刻。

天知道之前那些追秦借晚的人是怎么死的。比如说出车祸的徐提亚。

自己不接的话，可能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种活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吴四两叹口气，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件头疼的事。

他打电话给设计师。

“小周。”

“吴导。设计稿通过了吗？还是要改？”

“不用改。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是你会装修卫生间吗？”

……

紫阳在洗头，他躺在椅子上盯着给他洗头的女人，眼神是如此深情，以致于女人受不了，去找店长告状：“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就有人骚扰我！我不干了！除非给我加工资！”

店长长脖子看了一下，紫阳顶着一头的泡沫，斜过来盯着女人不放，眼神依旧那么深情。

店长开导女人：“你不能因为别人丑，就说别人骚扰你。他只是眼睛比较大而已。”

女人回到工作岗位，继续给紫阳洗头，紫阳也继续盯着她。

“我换了一家又一家的店，就是想避开你。为什么你又跟着我过来？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做你女朋友？别痴心妄想了。”女人说。

“你有没有兴趣当演员呢？”紫阳问。

“你以为我是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孩子吗？自从我考北大失败，在理发店里洗头已经过去了八个年头，你这种话能骗得了谁？演员？我有天天照镜子，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你呢？你有吗？”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你没想法就算了。”紫阳站起来，头发湿答答地往下滴水，一步一吟道：“下士看皮，中士看骨，上士看气。世人只知皮相好……”

“皮你个头！洗头不要给钱啊！给我回来！”店长拿着拖把追出来，硬生生把紫阳打了回去。

紫阳付完钱后，皮青脸肿地出来，赶往下一个地点。

星八克。

紫阳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对着苹果电脑发呆的年轻人。

上次那个服务员过来，问紫阳：“要喝什么？”

紫阳问服务员：“你们老板的收银系统还没装好吗？”

服务员回头看了一眼，说：“谁知道呢。要喝什么？”

紫阳看了一圈店里，明明是正常的营业时间，却空无一人。

紫阳说：“我有生意要跟你们老板谈。”

服务员哦了一声，又回去读他那本又厚又沉的咖啡制作说明书。

紫阳走到年轻人身边，说：“老板，你这里生意还行吧？”

年轻人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讲课的视频。

视频的标题是：从零开始开一家咖啡馆。

年轻人还打开一个记事本，记录上课的要点。

第一点：如何向赖账的客人要钱……

紫阳看年轻人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想要跟他说：你现在才开始学是不是晚了点？至少先把收银系统装好吧？

“咳咳，那个，老板，你这里生意还行吧？”

紫阳也加重声音，年轻人终于从视频中脱身，好像从一个永不停止的恶梦中惊醒，“嗯？什么事？”

“我想借你这里的场地拍戏，顺便帮你打广告，怎么样？空着也是空着。”

年轻人点头：“钱呢？”

紫阳：“什么钱？”

年轻人：“租场地的钱。”

紫阳：“不是说了嘛。顺便帮你打广告。没找你要打广告的钱已经很好了。你还好意思找我要租金？”

年轻人：“也就是说你打算白嫖了？”

紫阳：“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一个正直的男人从不赖账。”

年轻人：“那你倒是给钱啊！”

紫阳：“你这人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租场地的钱就当打广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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