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雄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跟着清水建两人怒吼，一把抓起文子砚，按在墙上，文子砚的脚蹼啪啪地打在床尾栏杆上，像条被三双狗爪按住的大鱼。

林渐看不下去，怕文子研被秦玉雄三人壮志未酬的愤恨碾成粉，上去救下文子砚，隔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冷静，听听看文子砚的说法。

房间里只剩下秦玉雄三人的喘气声，和血红的眼，死盯着文子砚不放。

林渐也劝文子砚认清形势，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你以后再谨慎，也活不了了。

文子砚整理好衣服，说：“我没骗你们的钱，也没骗你们的真心。是你们自愿的。”

“混蛋！”秦玉雄抡起拳头就要打过来，文子砚不躲不闪，就看着拳头变大，最后停在他脸前。

秦玉雄挣扎着停住拳头，让文子砚把话说完。

“没错，这五年，我晚上睡觉在健身房，瑜伽教室的垫子够软，夏天开空调，很凉快，冬天开暖气，很舒服。早上醒来，还有一群女人对着我后抬腿。起来刷完牙，洗完脸，就可以吃早餐了。吃完早餐，我去游泳馆上班，躺一个上午，出去吃午饭，然后再回来躺一个下午，下班后去寿司店吃寿司，然后去夜店，可恶！夜店的老板没有壮志，提防心太重，不管我试了多少次，连壮志的眼神都没抛出，就被保安赶出来了。总之，去了夜店后，我再去健身房洗澡睡觉，偶尔还会出去吃个夜宵。”

“五年来，我过的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

“哪里平淡啊！骗子！”倪馆长吼。

“你们可以说我是骗子，可你们扪心自问，我骗你们什么了？”

“黄瓜寿司！五年的黄瓜寿司！有时你还会带作曲家朋友来，等等，你那些朋友该不会——”清水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文子砚点头，“他们也不是作曲家。”

“那是什么呀！”清水建善良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什么人可以值得信任。

“在炸鸡店认识的朋友。不知道做什么的。”文子砚说。

“你还有去炸鸡店？”秦玉雄问。

文子砚说：“当然啊。不止炸鸡店，三鲜面馆，社区快餐店，牛排馆，我都去过啊。”

秦玉雄三人和林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

林渐问：“你该不会去这些地方都用壮志这一套吧？”

文子砚说：“那当然，要不我午饭、夜宵怎么解决的？要不我怎么只吃黄瓜寿司？黄瓜寿司配炸鸡，配面，配快餐，配牛排，才能吃的下去啊！”

林渐感慨：“你倒是一顿饭都不放过啊。”

秦玉雄吼：“雕塑家，作曲家，画家！虚假的壮志！还说不是骗人！”

文子砚看了秦玉雄三人一圈：“我的壮志是假的，可你们的壮志呢？”

秦玉雄三人互相对视，说不出话。

文子砚说：“雄哥，你的画画风刚健，雄武有力，倪馆长最喜欢了，睡不着的时候，从女更衣室里洗完澡出来，就会站在画下面，抬头看上很久。画里的壮志要是假的，怎么会吸引倪馆长这样心有壮志的人？”

秦玉雄的脸慢慢柔和下来，尤其是看到倪馆长点头，秦玉雄忍不住微笑起来，那份发自内心的肯定，就是对他画技最高的赞扬。

文子砚又对倪馆长说：“倪馆长，你曾整夜整夜地在女更衣室里唱歌，就算有人听到，谁会欣赏你的歌声？谁会赞美你的天份？大部份人只会鄙视你的人格，指责你的道德。可清老板他就不一样了。他完全理解了你的歌，擦桌子的时候听，做寿司的时候听，捏泥人的时候听，每时每刻把自己的耳朵泡在你的歌声里，你的壮志里。你能昧着良心跟我说，你的壮志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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