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太子开门见三地道：“臣女实在不明白，殿下如此厌恶臣女，为何又要执意娶臣女。不过，想必太子娶臣女必有深意，臣女也懒得多问。但臣女丑话说在前头，臣女会谨守侧妃本份，安份守已，绝不令殿下为难。但也请殿下给予臣女基本的尊重。”

太子无奈，只得重新命人送来吉服和凤冠。

“事在人为。长姐平时哄人一套一套的，拿出你平时哄爹爹的本事，还不怕太子手到擒来？”

大公子来对小姐道：“我听从长姐吩咐，特地提醒太子，今儿是赵大姑娘生日，太子殿下应该送礼过去，这也是给赵大姑娘的脸面。可太子并没听我的，反而说我多管闲事。”

国公爷解释道：“你当圣旨是大白菜，说收回就收回？就算你姐姐做了太子妃，那咱们家与赵家就是不死不休了。再则，你姐姐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和你娘从未想过要把你姐姐嫁进宫去，也从未教过她如何去宫斗，如何母仪天下。你姐姐在家中，连你都斗不过，更遑论去斗别人？”

“你可拉倒吧，太子怎能与爹爹比？”

以我有限的认知，也隐隐猜出，太子对小姐的重视远高过于赵倩。

三个月后，太子及冠，在太庙举行了冠礼，男子及冠礼与女子及笄礼一样，是成年的重要标志，尤其是皇家，及冠礼办得格外隆重，皇族公卿，文武百官，集体出动。宫中还举办隆重席筵。

又过了半个月，太子大婚，赵倩嫁入东宫，正式成为太子妃。

“可是，她将是太子妃，我还得向她请安。她若是给我立规矩，我要不要反抗呢？”小姐自言自语地道，“所以，等我进了宫，一定要做个贤惠的侧妃，一定多给太子塞更多的美人才好。”

“自然是性情骄纵，任性难缠，爱使性子，没想到太子今儿居然还骂了我，说我这么编排自己长姐，成何体统。”大公子抠了抠脑袋，“太子好像对你改观了，这是好事呀。”

夫人又开始撕打国公爷：“既然知道伴君如伴虎，为何不早些打主意？”

“臣女得了空，会戴在头上的。”小姐笑道，“殿下送臣女生日礼物，赵妹妹可知道？”

我安慰小姐：“听说皇后娘娘也很喜欢小姐的，小姐每次进宫，就像进自家后园一样。”

“寻了，特地买了四个美人，个个有特色，你真要全带进宫？”

小姐皱眉：“少瞧不起人了。我有那么菜吗？”

太子无话可说了。

小姐笑了笑说：“嗯，臣女知道的，多谢殿下，臣女很高兴。”

我特地打听过，太子并未给赵倩送礼。

“恭送太子殿下。”小姐赶紧福了福身子，声音响亮。

太子还是亲自送来的礼物。

大公子无语了半晌，叫道：“爹爹糊涂，难不成，做了侧妃，就不会被人算计了？”

“你喜欢就好。”

我觉得，小姐演技果然非凡，明明对太子恨之入骨，面对太子时，却是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欢天喜地的神采，又能让太子知难而退，不敢造次。

夫人脸色一变，赶紧把吉服和凤冠送了回去。那个胖胖的内务府大太监赔着笑脸说是太子殿下的吩咐，称决不能委屈了小姐。夫人却义正严辞地道：“麻烦公公替臣我转告太子殿下，殿下疼惜小女，是小女的福份。但侧妃便是侧妃，岂能僭越，小女虽顽劣不堪，却也谨守礼教，恪遵法度。小女还未进宫，岂能如此胆大妄为，越了规矩呢。”

小姐一脸厌烦，但还是去了。

我吭嗤了半天，才问道：“嫁不成梁公子，小姐不伤心？”

大公子撇唇：“可是，皇后娘娘不也还活得好好的？”

“你不相信孤？”太子上前一步，小姐赶紧后退数步，并把手藏在身后，我也赶紧上前，把小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太子。

小姐没有回答，而是收敛了笑容，盯着太子。

国公爷道：“做侧妃也同样会被算计, 但至少不会如太子妃那样，成为野心家的活靶子。林贵妃那么嚣张跋扈的人，都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反倒是皇后娘娘在这个位置上，不知受过多少明刀暗箭。”

“可是，小姐您可是国公府千金，就算做侧妃，谁敢怠慢您？”

国公爷瞪眼道：“那也是皇后足够强大，皇上也一直在保护她。”

后来，小姐十八岁生日，收了不少礼物。就连太子也送了礼物来。

内务府送来的聘礼，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前院。送礼的礼官念了很长的时间，才把礼单给念完。我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只依稀听到有懂行的人说，这内务礼送来的聘礼，其规制已远超太子妃了。

“正求之不得呢。”

小姐掐他一把：“你没听爹爹说过吗？伴君如伴虎，人家是君，我是臣，我有那个胆吗？”

小姐出嫁这日，国公府并未大办。并非小姐烦这种繁琐礼仪，而是没了期待，何必受繁文缛节之累！

小姐奇怪地道：“他们吵架了？”

太子嘴巴张了张，良久才道：“孤娶你是真心的。”

“那不一样。”小姐语气低落，“皇后娘娘虽然喜欢我，但我毕竟是臣子。皇后对我或许是有几分喜欢，但也是拉笼臣子的一种用段，不能全然当真。”顿了下，又讥笑道，“如果真心喜欢我，就不会用皇权压咱们了。”

小姐关上盒子，冲太子笑道：“多谢殿下的礼物，臣女很是喜欢。”

小姐却没有去，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小姐沉默了下，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和梁越，又没有山盟海誓。只是觉得满何惜的。以后进了东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溜出宫玩。”

太子回答：“你不用把赵倩放心上，我娶她并非真心，我心中只有你。”

但国公府上下，没有一人是真正高兴的。

虽然主子们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以我察色观色的本领越发炉火纯青。小姐越受宫中重视，越不是好事。

我不怎么明白，按理说，小姐受宫中重视理应是好事才是。

怎么就变成了坏事呢？

小姐也没多少喜悦之情，平平淡淡地穿上吉服，戴上凤冠，上了六人抬的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