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不变，握着小姐的手表示：“刚才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亦城无事，你不用担心。”

下午小姐则带着瑞郡主去各宫打牌，或看戏、听书消谴，晚上看会儿书，临睡前还给瑞郡主讲故事。

太子捏了捏小姐的鼻子，说：“我又不是傻子。”

太子妃喝斥小姐装模作样，但太子却赶了过来，厉声喝斥太子妃，并申饬李良娣，东宫那么大，还不够她逛吗？非要来康瑞宫撒野。

瑞郡主在满月宴上大出了风头，晶亮幽黑的眸子，白里透红的肌肤，圆滚滚的脸蛋儿，逢人就笑，不管谁抱在怀中，都不哭闹，那甜甜的笑容让人打从心里高兴。

可惜李良娣怕粥里有毒，死活不肯吃粥。

就是后来赶过来的林贵妃也对皇后道：“楚侧妃确实很坚强，只是坚强的着实让人心疼。”

小姐欣慰道：“有殿下在，妾就心安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后来经过审讯，尽管凶手另有其人，但小姐却对太子讥讽一笑：“还真是巧了，亦诚前脚出事，我这个做长姐的都未收到消息，李良娣区区一个外人，竟然比我更早得知消息。”

小姐见小皇孙平安降世，高兴得手舞足蹈，重赏了这些产房内外的人，连端水的宫女都赏了二十两银子。

“小姐发动后，李良娣特地急匆匆赶过来告诉小姐这件事的。”

皇后对瑞郡主爱不释手，抱着不肯撒手，就是圣上，也破天荒抱了又抱。

等李良娣月份大后，已有经验的老人说判官李良媛这一胎怀的是皇孙。这可把李良娣得意坏了，孩子还在肚子里，便做起了美梦来，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今天要吃土藩来的蜜瓜，明日要吃江南鲈鱼，后天又说屋外头的知了叫得厉害，让人把知了全给捕了。

太子眼便向小姐保证，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太子看我一眼，脸色微变，低声道：“你怎么也知道了？”

小郡主满月宴办得格外隆重煊赫，圣上还亲自赐了大名，萧沁，封号瑞，也是宗室里唯一出生便有了封号的郡主。

我心下稍安，又进入产房安慰小姐去了。

林贵妃深以为然：“你整个孕期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确实是有福的。不像有些人，怀个孕就弄得满宫皆兵，本宫看，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福气。”

李良娣在里头不停地惨叫着。小姐则在外头满足地吃着才刚出炉的红枣薏米粥，见李良娣的惨叫声逐渐低下来，特地让人端一碗进去给李娣娣补充体力。

李良娣看着我们一大群人，我刻意擒着阴阴冷笑瞅着她。李良娣吓得捂着肚子大叫：“太子妃呢？我要太子妃来照顾我。”

太子责罚李良娣的事儿，便不了了之。

小姐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声嘶力竭地喊痛，她一直都在配合产婆，什么时候该用力，什么时候该休息，甚至在阵痛过后，还能吞下一整碗红荷白蛋。

皇长孙瘦瘦弱弱的模样儿，如猫叫似的声音，长得也丑，红通通的一团，我忍不住心中撇唇，连我家瑞郡主一根手指头都赶不上。

小姐说这些都是她的份内事，李良娣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还能保住性命，也是老天保佑。

小姐虚弱至极地道：“替殿下生儿育女本是妾的责任，谈不上辛苦。”

太子每次来康瑞宫看望小郡主，不超过一个时辰，李良娣的人马便会跑来把太子叫走。

李良娣气得又传了太医，说是小姐故意气她导致动了胎气。

但小姐无惧这些陷阱，依然稳稳地坐在产房外，摆出奸妃的架式。

据说这个传统还是夫人传下来的。

“也不算太严重，就是把腿摔断了，不过太医院的人早已经被叫过去了，放心吧，腿已经接好了。”

小姐又问大公子事。

她还巴不得李良娣生下皇孙。

太子道：“她故意吓唬你的，你可别上她的当。”

小姐这才松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哽咽道：“可刚才李良娣却说亦诚没了。”

小姐从来不会在人前说别人的坏话，还借着太医之口，说每个人体质不同罢了。

小姐便谦虚地说：“那也是小郡主从来没有折腾过我这个母亲，这孩子肯定是上天派来报恩的。”

然后又对太医和产婆道：“虽然李良娣是个福薄的，但肚子里的皇孙可金贵着呢。你们记得要先保皇孙。”

太医又说，李良娣这回生孩子遭了大罪，下身又有较长的撕裂伤，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太医对小姐道：“多亏了侧妃娘娘照顾良娣，不计前嫌，力挽狂澜，否则李良娣必是会一尸两命。”

太子殿下也格外喜欢瑞郡主，经常抱着瑞郡主去外书房找一群东宫辅臣炫耀去了。

我可不惯着她，直接命人关上宫门，不让李良娣进宫。

小姐也没当一回事，每天早上带大家一起跳广场舞，虽然我没有跳舞天赋，但也爱上了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健身舞，更遑论其他宫人了，一个个跳得格外带劲。

小姐闲闲地剔着晶莹好看的指甲，摆出奸妃特有的语气：“太子妃今儿身子不适，来不了。放心，本宫会仔细照顾你的。”

“可我听说亦城受了重伤。”

一回，两回后，小姐也摸清了李良娣的路数，也会给李良娣上点儿眼药，太子前脚进宫，小姐便道：“来，打个赌，不出半个时辰，李良娣肯定就会不舒服。”

李良娣倒是命大，居然还活了下来，但也受罪不轻。

小姐直言：“李良娣这一胎可金贵呢，还到处走动，妾也是怕李良娣在我宫中出了事，为了避嫌，不得不如此。妾何错之有？”

太子脸色一变，小声道：“亦诚只是从马上摔下来，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群宫人也以为小姐会做手脚，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小姐平日里从来都是善良如小白免，就算有些小心机，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因此，面对李良娣的告状，太子并未理会，只冷冷一句“你能做初一，人家就不能做十五吗？”

小姐正大光明地报复了李良娣，让李良娣此生不会再有宠爱，不能再生孩子，只能守着皇长孙。外人就算知道是小姐故意报复的，也没什么反应。以小姐的身世，这样的报复，已经是心慈手软。

毕竟，小姐并未对皇长孙下手。

小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出手是有分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