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因为疼痛，感觉提不起力气，连控制表情都很费力，听着于娆在耳边嗡嗡嗡地说着什么，只想赶快打断她的话。

“我上班了。”

于娆愣了愣，“看不出来呀，你居然都工作了，长得还挺显小的呀。”

百川没有接话，跨了一大步走到前面，“是这栋楼吧，哪间教室？”

“哎，对。就三楼最里面那间，你跟我来吧。”

于娆走到了百川前面带路，百川吞了吞口水，揉了揉因疼痛紧缩的眉心，在于娆用钥匙打开教室门后踏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很空旷的教室。整个教室的层高很高，教室用的玻璃窗还是西式复古的，玻璃窗很大，窗外刚好是绿色的梧桐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层层绿色的波浪。教室中间空荡荡的一片，只零散地摆了一些椅子还有画架什么的，旁边的矮柜靠着墙摆了一排，上面放满了石膏的头像还有一些画册。

百川在教室里走动着参观，手指在椅背上轻轻一拭，就是一层薄灰，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百川听见于娆在打电话，问人怎么还没把衣服送到教室来？百川就地靠墙蹲下，闭上眼睛，感受着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疼痛加剧了恐惧，在清醒与混沌之间，百川的脑子里闪回着几个小时前的画面。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影，更不敢去想，那个钻进她手掌心里，变成了像纹身一样的物件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衣服到了，我们开始拍摄吧。”于娆的声音从一个巨大的纸箱子后传来。百川很惊讶，看着这么瘦的人居然能扛起这大箱子。

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奇怪画面甩出去。

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也好，百川很配合于娆在她身上鼓捣自己的作品，让抬腿抬腿，让举手举手，但是却收到了金主的投诉。

“腰！腰！你得把你的腰扭出来。那么细的腰藏着干嘛呀？”

“不是我说，教你举手不是叫你像小学生一样回答问题好吗？要展示你的曲线，你的柔美。”

“你的腿伸出来一点好吗？哎，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

百川双手撑着薄纱，整个人被笼罩在薄纱之下，听着于娆指挥她抬下巴，眼神睥睨。“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效果。真棒！”

一组照片拍完，于娆叫百川来看效果，百川踉踉跄跄地踩着高跟鞋看到镜头里的自己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脑袋好像不疼了。

于娆翻着照片，“你知道吗？你本来骨相就好，加上眼神里的痛苦空洞与坚韧平和的矛盾组合，我想不看你都难！我在地铁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未来战士。你的气质太复杂了，但混合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样子。你简直太完美了，你知道吗？不是每个女生剪寸头都像你一样酷娘酷娘的。”

百川不疼了之后，整个人的表情都舒展了许多，听到这话也笑了笑。

未来战士？不错，她喜欢于娆这么形容自己。

后面的进展越发顺利，倒是比估计的快了很多。拍摄结束，于娆已经被百川迷得不行了，嚷嚷着一定要请她吃饭。

百川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谢绝了。就算再心大，今天发生的事儿也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再说，回去晚了就没有公交车了。

于娆被拒绝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让百川在教室里再等等，她把衣服放回去就送她去地铁站。百川看了看时间，答应了。

她不是常有机会走进大学校园的，既然留了下来，就在教室里看看这，摸摸那。

帝都美院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里面的学生作品自然不差。百川翻了翻放在教室里的画册，倒是觉得受益匪浅。一排排看下来，百川弯腰看向最后的那一格。

就一眼！百川的心狂跳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袭来，整个人仿佛像被人定住一样，弓着身子死盯着那个熟悉的图样，一样的似门又似钥匙，一样的通体漆黑。百川控制着自己深呼吸，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攥成拳头的左手缓缓摊开，移到面前———果然，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百川浑身汗毛立起！紧张得快不能呼吸，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后面的风有了变化！

有人！瞳孔因惊惧而放大，她猛地转身———

“吓死我了！你干嘛呢！”

于娆风风火火跑进来，被百川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百川的大脑一片空白，吞了吞口水，“没什么，就是起得太急了，有点头晕。”

于娆扶住她，明显不信，“那，坐会儿。”

百川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才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

百川定了定神，指着角落，“那是什么？”

于娆顺着手指的方向，不是很确定，“你是说这个刻在柜子上的图案吗？”

百川挤出了一个笑容，她不希望自己这副见鬼的样子吓到她，“嗯。”

于娆仔细看了看，“可能是他们雕塑系的随便刻的呗！我们搞艺术的都这样，创作的东西有的时候很抽象，还怪吓人的，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于娆很明显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这样啊。”百川的眼神在这间教室游移，然后很小声地说，“是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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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个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