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脚步,轻叹一声,终究是沉不住气了。现在哪是去寻求真相的时机,皇帝身边戒备森严,岂是一人之力能杀进去的。
况且,杀他一人,便是随了齐心艾的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压着她的一人都没了,那这凤阳,便是她齐心艾的天下了。
“驾――驾!”
有人这个时候御马前来,走的不是正经的路,凤凌下意识便藏了起来,就见远处两人骑马而来,领头的人身穿窄袖狩猎服,纯黑色的蚕丝布料在光线下隐隐反射出金光,上面的纹路是栩栩如生的潜龙。
一条金色的腰带将衣服束紧,衣料贴服于腰肢上,露出流畅的曲线。
很快他们愈发靠近,模样也呈现于视线范围内。
这是一张见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脸,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眼若桃花,眸如星辰,即使是不带感情地瞟过,那眼尾的媚色也会醉人心神,不似人间绝色。
分明是一朵带毒的罂粟,却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让人不敢触及,不忍污染。
目光触及这张脸,凤凌还是被牵动了心神,多么有欺骗性的一张脸,当初将她耍得团团转,整颗心都捧给他。
澜月!
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紧紧凝视着马上那人,她的眸色越来越深。
二人骑到此处勒马停下,往周边看了一圈,澜月吩咐另一个人:“少华,你去前面看看,我在这附近寻找。”
那个叫少华的禁卫军领命驾马离开,他眺望四周,翻身下马,将马绳系在树干上。
暗处的凤凌挑唇轻笑,可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既然如此,那便不能轻易错过了。
想法一来便开干,她在土坡后将身上的盔甲脱去,并撕下一块衣服步将眼睛以下部位蒙住。
“谁!”
撕扯布料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蓦地警觉冷喝。
凤凌从坡后缓缓走出,蒙着的布料让他看不清容色,只余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似乎很有故事。
他打量她的服饰,了然,淡淡问:“精锐营的?”
“不过是借个身份罢了。”凤凌故意压低嗓音改变声线。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冷静回答自己的问题,澜月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你不是来杀孤的?”
“是来杀你的,但在杀你之前,我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真相。”尽管心里波澜,凤凌依旧压着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面对刺杀,澜月没有一点害怕,对她的话略讶异:“你说说看,若孤知道,或许会考虑一二。”
凤凌嗤笑,对他很是了解,“你若想拖延时间,那便不可能,相比较动手前问你,岂不是先打断你的腿再问更有说服力?”
他神色一凝,微微上挑的唇角牵动整个艳丽的五官,摄人心魄,他盯着她幽幽说:“是么,那孤岂不是只能反抗了?”
忽的脚下生风,竹枝破空而出,凤凌侧身避过,下一秒第二招对峙,两人实力均为顶尖,连着几招打成平手。
匕首划破空气猛然送入他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压抑的闷哼,血腥味一下子便蔓延开来。
凤凌望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新伤口愣了,他方才没有躲避,视线转向他的脸,便撞入一双比自己还愣的眼睛,像是失了神。
对上这样明显变换的眼神,她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他开口了。
“你……是谁?”
凤凌没有发现他嗓音中藏着的那几分小心翼翼和期待,冷声回道:“自然是……与你有血海深仇之人!”
想到过去种种,以及父亲的死,她眼神一利,猛地将匕首往前送入几分。
锐利的刀锋摩擦皮肉的声音非常刺耳,直刺心尖,滚烫的血液从伤口缝隙边缘流出,没过她的手指,嘀嗒嘀嗒往下滴落。
这一刻,她明明手刃了那个恨不得千刀万剐之人,可为什么,这一刀,仿佛也是刺在了自己的胸口,浑身都疼。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背,他说:“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想杀我。”
凤凌没注意他的自称变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对触碰自己的那只手感到厌恶,“是,我恨你,恨不得让你下地狱去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亡灵陪罪!”
匕首猛地拔出,一滴血液溅到她的眼尾,仿佛红色蔓延到眼角,赤红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