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郡城里刚出了人命案,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许知卿在街边一户人家窗前的微弱灯光下打开了恩师的信,就这么蹲在窗下,眯起眼睛读了起来。
正当许知卿看信入了迷时,两道黑影走在街上,渐渐显露,缓缓从他身边经过。
竟然是一人一虎!
那人臂膀粗壮身形高大,古铜色的皮肤,豹头环眼棱角分明,虽然身着粗布便衣,但脚上穿的却是官靴。汉子身后牵着一头足有十丈长的紫色黑纹吊睛大虎,虎背和那汉子等肩,紫虎的眼睛在夜色中不时闪动淡淡的紫光,普通人光是看一眼便能吓破胆,紫虎背上还背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银戟。
只能用凶悍形容的一人一虎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在扶龙郡城的大街上,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那布衣汉子从专心看信的许知卿身边走过时特意看了他一眼,很好奇这穷酸书生为什么不怕他们。
等到一人一虎走远,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的许知卿缓缓回过神来,眯眼笑了起来,喃喃道:“晏洗尘,恭喜先生收得高徒,原来先生早有此安排。弟子愿为小师弟排忧解难,倾囊相助!”
其实看着晏龙雨和独孤浩荡两人长大的秦先生,早就为这两个孩子铺好了路,他将其一生风雨收的这三个不挂名弟子,两个给了小殿下独孤浩荡,一个给了关门弟子晏龙雨。
老帝师秦若阳看似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为孩子们想到了。
扶龙郡郡守府中。
刚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一郡之守孙长安,身穿从五品白鹇补服,在郡守府后衙内昏黄的烛灯下,斜靠着椅背睡着了。睡梦中,却隐约听见衙门外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满头白发的孙长安缓缓睁开眼,坐直了枯瘦的身子,哀嚎声似乎变得真切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道“刘管家,外面什么情况?”
不久,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三角眼的老人,正是郡守府的刘管家,“老爷,您快出去看看吧!有一个人带了一只紫色大虎就说要见你,也不说他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人拦都拦不住,那紫虎已经咬死十几个人了。”
后衙门外,火光点点,护卫郡守府的士卒和府内家仆五十余人乱做一团,将一人一虎围在院中,却不敢上前。
先前在街上出现的高大汉子手持银戟端坐在虎背上,闭起了眼睛,胯下紫虎满嘴鲜血,眼眸泛起幽幽紫光,宛若食人恶鬼,四周遍地残躯,血肉模糊。
刚一出门便看到这般场景的孙长安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晕过去,幸好被身边的刘管家搀扶住了,他紧握着管家的手,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对着台阶下虎背上的汉子问到:“我儿尸骨未寒,灵柩至今还摆在前院,难道是天要亡我孙家不成!院中好汉是何人?我孙长安可曾得罪于你。”
虎背上的布衣汉子嘴角勾起,睁开了眼睛,一挥手直接将一张金色令牌扔了出去,飞向了孙长安。孙长安抱着头闪向一边,汉子臂力惊人,令牌直接嵌入了孙长安身后的门里。孙长安弯着腰被刘管家扶着走到门边,只看到那张令牌上写着一个字——洪。
汉子嗤笑着看向台阶上那个吓得站都站不稳的扶龙郡守,中气十足道:“这便是你们扶龙郡的待客之道?太平大将军帐下,从三品安东将军赵当康,今夜特来拜会孙郡守!”
听到那人名号的郡守孙长安,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太平大将军洪隐罡,当年的老国柱栾灵玉义子,如今的镇国八将之首,负责掌管王朝八军之一的雄州二十万玄甲军;而下面那个骑紫虎的汉子,正是洪隐罡帐下的中军四将之首,当康福将,赵当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