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微微一偏,声音冷了几分,“那几个杂碎抓住了没?”
“抓到了五个,但还有几个没有。”黝黑壮汉,也就是阿光走出来汇报了一下。
“嗯?”鹏哥眉峰蹙起,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鹏哥你听我解释。没抓到的几个小子,其中有三个是别的帮派的。另外一个,有点来头,听说是出自一个大家族。现在跑回去,躲起来了。所以不是不抓,是不好抓。”阿光赶紧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情况一股脑说了出来,生怕说慢了让鹏哥动火。
“别的帮派,还有大家族?”鹏哥眉峰拧得更紧了,这事儿,还有点不好处理啊,“你先把那几个杂碎带过来,到老刘头那里集合。”
“是!”
鹏哥吩咐完这些,连忙快步赶向老刘头家。
就白孤那个样子,指不定在半路上出啥事。
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刘头抬头望向本来就开着的大门。
他在这伶仃巷行医,免费为这些苦难人治病,就是图个医者仁心。所以除了睡觉时间,他家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突发重病,找不到他人。
哪怕是去采药,或者上别人家上门看病,他也会留着一张纸条,写明自己去了哪里,让别人好找。
此时,站在老刘头家门前的,正是白孤。
老刘头看见是白孤,和蔼一笑,“小白来了啊,进来坐进来坐。”
白孤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门口。
“唉,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你先进来再说。”老刘头知道白孤为什么这副样子。
不就是因为白小小嘛。
在自责自己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上山,还去了那么久,放心把白小小和阿月两个小女孩丢在家里。为什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不在二人身边,以至于让二人受到如此伤害。
白孤在内疚,在自责,在悔恨。
如果当初自己把阿月寄托在老刘头这里,把白小小一起带上山呢?如果自己再等等,再做个几天的准备呢?或者说,可以带两人去让老乞丐帮忙照看一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可是,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看见白孤这幅样子,老刘头蓦然大怒,将手里的那块甘草拍在桌子上,“白孤!你他娘能不能清醒点!还是不是个爷们?娘们唧唧的样子摆给谁看呢!你现在是白家唯一的男人,能不能拿出点男子气概?你要是垮了,整个白家也垮了!白老太太一辈子的好人,难道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吗?!”
白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刘爷爷,小小她……”
没等白孤说完,老刘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你那不值钱的泪水收起来!哭能解决事情吗?这是懦夫的表现!把你这副鬼样子收起来,想好了再滚进来说话!”
说完,老刘头就走入里屋。
白孤连忙朝脸上抹了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跨步走进老刘头家里。
里屋,有着三张木床,都是老刘头平时接待重病垂危的患者。而此时,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木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或者说,是一块用绷带包起来的大团子。
只有依靠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鼻子以及一双手脚,才能勉强认得出面前这个如同木乃伊的大团子,是个人。
是白小小。
白孤看着面前木床上的大团子,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刘头撇了一眼,“如果还想哭,就滚出去哭够了再进来,别在这里摆出这副鬼样子!我看着烦!”
白孤只好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悲郁的情绪硬生生憋了回去。然后白孤重新抬起头,问道:“刘爷爷,小小她怎么样了?”
语气仍然有些颤抖,但已经平和许多。
老刘头转身,蹲下,背对着白孤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但不影响他的回答,“小小她身上伤势很重。后脑勺遭受到猛烈的撞击,虽然不重,但脑震荡是逃不掉的。脊柱中段有些许损伤。最重的伤集中在胸腹部,所有的肋骨几乎全断,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量内出血。得亏发现得及时,再晚一些人就没了。”
白孤越听越心惊,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那,小小她,什么时候能好?”
老刘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在我这里,一年能醒。”
白孤沉默。
老刘头继续开口:“如果能去好一点的医馆,有医术高明些的医师接手治疗,小小确实能更早醒来,伤也能好得快些。”老刘头顿了一下,又继续找着什么东西,“比如城里的那位吴医师,找他给小小治的话,能好得快很多。”
似乎是被猜到心中所想,白孤惊了一下,随即连忙问道:“真的吗?”
“用的药好、贵,伤也就好得快。去吴医师那里,其实大差不差,快也没快到哪里去。”老刘头一盆冷水当即就泼了下来。
不过这也是事实。
老刘头是免费给人治病,又是一个人,上了年纪,采的药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那么好,药效也就不高。
反观吴老所在的长洲药馆,家大业大,人数众多。又处在城里,还是最大的药馆。每天人来人往的,需求量大,要求也多,竞争也激烈,备的药自然就又多又好。
当然了,治疗环境也要好很多。
白孤把头低了低,“钱的事,我会去想办法。”
老刘头冷哼一声,“你知道需要多少钱吗?你就想办法。”
“那……”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