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被窃听了?  大明国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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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朱高燧转过了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把值房的门也合上。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愣神,脑海里乱糟糟的。

他之前一直认定了父皇是偏爱自己的,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自己进诏狱”这种别人看起来很蠢的蠢事。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赌气兼表态,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对太子之位有所退让。

至于诏狱,待两个月就当修身养性了,谁还总在里面待着啊。

结果事情现在发生了转折——皇帝竟不同意他去打仗,甚至派来老三来,还告诉了他这么多。

朱高煦不傻,他当然知道,有些话其实是父皇借老三的嘴对自己说的。

否则,给朱高燧九十九个胆子,那些犯忌讳的话,他也不敢说。

朱高煦此前并未怀疑过某些事情,哪怕李景隆在实在瞒不过去的时候,曾经对他坦言,自己就是朱棣派来跟着听课的。

朱高煦只是认定父皇在当初自己献上了削藩计策后,看出自己受人之点。

因此顺藤摸瓜,让锦衣卫查出了姜星火的存在。

这么说,或许也不准确,因为朱高煦在聘请姜星火讲课的时候,就已经让纪纲查了卷宗。

所以,纪纲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自己在诏狱里的举动,纪纲只要想知道,肯定是能知道的,换句话说,父皇也知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高煦在那天姜星火被弄丢了,看到父皇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姜星火的存在,早晚父皇都会知道。

但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私藏姜星火的心思被戳破了而已。

如果父皇不知道,那代表父皇对自己在诏狱里的生活毫不关心,那才会让朱高煦感到失望。

朱高煦细细回想,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李景隆的加入。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李景隆受到了父皇的安排,旁听姜星火的讲课,并且把讲课内容记录下来。

这件事,是他在大朝会那天知道的。

因为在前一天,他曾三次上书父皇关于日本佐渡金矿和石见银矿的事情。

而父皇只回答了他“知道了”、“阅”、“已阅”。

那时候,朱高煦就察觉不对劲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上朝的时候,朱高煦更是彻底醒悟,李景隆就是内鬼。

但是朱高煦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知识,父皇想知道,他还能拦着不成?

父皇没有把姜星火独占,就已经是考虑到戳破身份人家恐怕不肯说真话了,所以才要借着自己这层关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高煦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狱中听课,不听课的时候举石锁,要么就看看书.嗯,朱高煦开始主动看书了,虽然很多时候看不懂,但是他会记下来,然后找半步秀才境的姜先生解答。

虽然有时候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知的姜先生,其实对某些特定的古籍内容也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姜星火东拉西扯地忽悠一番就过去了。

大家都看不懂,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错的?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而一丝怀疑,始终在朱高煦的心头萦绕。

不对啊!

没了李景隆,父皇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呢?

如果说父皇对此完全失去了兴趣,也不可能。

因为朱高煦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姜星火在李景隆离开诏狱后讲的一些东西,也开始在外界出现了。

朱高煦心中的怀疑,开始愈发不可遏制。

直到今天。

老三意味深长地告诉自己,“好好待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为什么好好待着就是最大的功劳?

是因为不给父皇找事吗?

不,自己从小到大找的事可不少,也没见哪次被关这么久,自己想出去都不让出去。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父皇需要自己待在诏狱里听课。

而自己听不听课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想听。

那么,还是那句话,没有了李景隆旁听汇报,在只有姜星火讲课、他听课的环境下,父皇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呢?

难不成,还真有鬼怪藏在他们身边偷听?

朱高煦思考了一阵,拿起值房桌案上的纸笔,飞快地写起字来。

朱高煦的大字写的很丑,但是没关系,能认出来就行。

过了一阵,他把纸张吹干又抖了抖了起来,接着叫来一名狱卒,让其去找纪纲,把自己的奏疏,送呈御前交由父皇审阅。

接下来没课的时间。

朱高煦在诏狱里待了七八天,几乎每天都写新的奏疏送到父皇面前,都是他自己根据读书感悟和姜星火只言片语的提点、解读,写出的一些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东西。

朱高煦很清楚,自己在给父皇制造垃圾。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想。

在这一天,前天上奏的奏疏又过了一日,就到了他手上,内容令人失望。

“写的不错,可以继续。”

朱高煦盯着那份奏疏,目光闪烁。

明明是一句夸奖的话,可朱高煦的心中,却愤懑不已。

这是他央求姜星火,提前讲的一点东西。

而以往他在姜星火讲课后的上奏,跟这几天他上奏的垃圾奏疏,收到的回复基本都是“已阅”、“阅”、“知道了”、“朕知道了”。

朱棣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给他连笔写个认不出是什么字的“~~了”来敷衍一下。

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朱高煦摸清楚了父皇掌握消息的情况。

目前已知。

第一种情况。

所有讲课的内容,不管李景隆是否在场,父皇都知道,因此对他的讲课后的上奏,那些套用了姜星火观点的奏疏,不会有任何惊讶,只会日常敷衍。

第二种情况。

自己制造的垃圾奏疏,被父皇一眼识破,也只会日常敷衍。

第三种情况。

而自己特意在一个无人的牢房里,拉着姜星火问的问题,写出来的奏疏,父皇完全不掌握,因此会鼓励他继续写。

那么问题就来了。

李景隆不在场,新的歪脖子树下,只有他和姜星火两个人。

父皇,到底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

“哈哈!”朱高煦忍不住怒极而笑。

且有两个细微的证据,早已引起朱高煦的怀疑。

一个是在谷王谋反,他的旧部诏狱千户黄苇发动兵变的那一夜,有两个眼生的小吏找到了他和李景隆。

朱高煦很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个小吏,且在诏狱里从来都没见过。

事后,朱高煦在随口问到的时候,得到的结果是——没人认识。

当时朱高煦也只是以为诏狱被大换血了,这两个小吏调到了别的地方。

如今想来,却觉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分外诡异。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小吏,把黄苇谋反的证据,放在了姜星火的牢房里。

而姜星火的牢房里,当时题了一首很不错的绝笔诗。

另一个,则是纪纲来献殷勤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朱高煦当然知道随着“江南谋反案”的爆发,如今南京城外边,早已经杀得人头滚滚。

可还是那句话,你想进步,到底是干实事重要,还是巴结领导重要?

纪纲明显就不是那种埋头苦干的人。

所以,朱高煦也觉得不太对劲。

当这些线索结合在一起的时候。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被父皇窃听了。

感谢“王刀仔”老板的上盟,祝老板事事胜意,年年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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