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慕容复不闪不避,继续慢慢地向前走着小碎步。
而眼前的青年,明显不是西夏的皇帝,李谅祚,年纪对不上。那又会是谁呢?
有点意思。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眯,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要知道就是一匹普通的劣马都有三四百斤,像那种能够日行千里的骏马,配上马鞍等东西少说也有个七八百斤,被这等重量猛地在腿上压一下,那滋味,可以想象。也无怪乎那青年和他的随从叫声如此凄惨了。
如今时过境迁,李元昊早在几十年前就魂归九泉,这秃发令渐渐地也就随着西夏举国上下汉化程度的加深变得越来越不受重视了。再加上后来宋夏边境战争的频繁进行,越来越多的中原汉人受不了宋室连年兵戈屡败屡战下的横征暴敛,偷偷地跑到了西夏境内,如今的西夏,倒有一小半的人是中原来的汉人。因此慕容复这么一个顶着中原男子发髻的青袍怪人出现在大街上倒也不怎么惹人注目。
在扑面而至的马队面前,老翁干瘦的身子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那般弱小,只能绝望地用干瘪瘦小的身子护住怀里的孩子。
那为首的白衣男子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不闪不避,仿佛面前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根杂草一般,而其他的随从也是一脸漠然之色,仿佛他们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慕容复背着手,走在大街上,打量着眼前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慕容复正往城西自己的别院赶去,突然听得马蹄声纷乱而来,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落在慕容复耳中却是无比的清晰。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眯,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刚才马队踏过来的时候,慕容复以斗转星移推气换劲,将冲在最前面的人都丢了出去。虽然奔马之势,力逾千钧,然而要知道斗转星移连从几百丈山崖上掉下来的两个人都能接住,驯服几匹烈马自然不在话下。
这帮人领头的是一位看上去约二十七八的青年,和慕容复一般年纪,高鼻深目,带有明显地党项人特征。相貌么,倒也勉强说得上英俊,只是眉宇间的那一抹骄矜之气生生地将他的气质拉低了。那人穿一身白袍,在一众豪奴众星捧月地簇拥下飞驰而过,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只见先前还飞扬跋扈的白袍男子如今已经倒在了地上,那匹看上去十分神俊的汗血宝马正压在他的腿上。此时的男子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淡漠之色,喉咙间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相比于以中原正朔自居的大怂,西夏这边明显地更为开放、包容,人尽其用,物尽其才,没有什么虚头八脑的‘华夷之辨’,这也是为何西夏立国之初,李元昊凭着区区一百来万的人口体量压着大宋打。除了李元昊本身的雄才大略,这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慕容复抬眼望去,远远地一行二十七人马队,个个衣着锦绣,宝马雕鞍,溅起尘沙无数。这帮嚣张跋扈的对着大街上的行人呼来喝去,有那稍微躲得慢一些的人,这帮豪奴劈头盖脸地过去就是一鞭子。
慕容复瞥了那老翁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大踏步地走向那群刚才被自己放倒的人,准备处理接下来的麻烦。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位随从,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运气好一点的,只是摔了一跤,运气差一点的则和那白衣青年一个下场,被马压断了腿。
那白衣男子杀猪般地惨叫了一会,用西夏语连声喝骂,这才将已经被吓呆了的随从从发懵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毕竟在他们这些武功粗浅的西北汉子眼里,慕容复刚才露的那一手已经可以用神迹来形容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压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口吐白沫地骏马挪开,在这个过程中,白衣男子杀猪般的惨叫不绝于耳,再也没有了先前他那漠视人命时的淡然。有些人就是如此,对别人的生命漠视,自己受不得一点苦楚,当自己地性命像被蝼蚁一样捏在他人手心时,往往比普通人更加丑态毕露。
那白衣男子被扶起来后,立马以怨毒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慕容复,用西夏语对手下下令道:“把这个使妖法伤害本王子的人给我杀了!”
一群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那白衣男子又吼了一声:“你们是要违抗本王子的命令吗?”
这声命令下,这群人才迟疑着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