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因着臣女的出生，害得她什么都要与臣女分，如果没有臣女，那些便都是她的！家里有两匹蜀锦，本该给她做两身衣服，可就是因为母亲多生了我一个，使她只有一身衣服，另外一身属于臣女。

臣女当时听着，气都气死了，不就是一匹布吗？她如果开口找臣女要，臣女又不是不会给她，值得她做出这种事！偏偏父亲和母亲都只相信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次事情她算是跟臣女摊牌了，后头便更是变本加厉，但凡臣女看上了什么东西，她尽数都要抢去。臣女先前，有一位颇有好感的公子，她知晓了之后，便跑到他跟前，假装落了绣帕。

那公子对她一见钟情，当即便将臣女抛在脑后，原本臣女想着，他们能幸福也是好的，结果那公子家里派人来求娶，她又不乐意，当场拒绝。臣女也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不想臣女痛快。”

说着这话，她眼里都是愤恨。

顾云笑问了一句：“那位公子今日可来了？若是来了，想必也知道，你姐姐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柔弱善良了！”

玉青鸾道：

“来了！但是臣女现在，看见他就来气。臣女与他是放纸鸢的时候偶遇的，都十分欣赏对方纸鸢上的诗文，觉得彼此志趣相投，谁知道到头来都比不上与姐姐的一次见面。臣女现在看见他，也是心如止水，再无半分波澜了。”

顾云笑看了她一眼，道：“你比你姐姐好，他移情别恋，是他瞎了眼。”

玉青鸾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笑道：“娘娘觉得，臣女比姐姐好吗？可是他们都说，臣女什么都比不过姐姐，容貌不及姐姐，女工也是一塌糊涂。”

顾云笑不以为意地道：“证明一个女子是好还是坏，从来不取决于你说的那些，你说的女工，本宫完全不会，但是本宫不会因此，便妄自菲薄！”

听着她们小声聊天的萧九胤，当即便挑了一下眉梢。

顾云笑岂止是不曾妄自菲薄，他听着她那个骄傲的语气，简直像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有那么一个瞬间，他都差点以为，不会女红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优点。

玉青鸾瞪大眼，看着顾云笑道：“娘娘，您觉得这些……不重要吗？”

顾云笑：“本宫没说不重要，但是世上有太多比这些重要

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品行、一个人对世间能有多大的贡献、一个人是否知道遵纪守法、一个人是否愿意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这些不比是不是会女红，长得是不是好看，重要多了？”

皇帝陛下微微一怔，倒是真的没想到，顾云笑能说出这些话来。

的确，这一点他是赞同的。

玉青鸾也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些，此刻一脸困顿地道：“可是娘娘，臣女从小听到的，都是女为悦己者容，身为女子，必须贤良淑德，必须女红精湛，您却说……”

顾云笑轻嗤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不以为意：“那本宫今日告诉你，一个女人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做好女红，也不是为了打扮自己取悦男子。须知女儿家，也当巾帼不让须眉，要为自己而活。比世人认为你应该做好什么，更加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做什么！”

玉青鸾听完之后惊了。

莫说是她了，就是萧九胤都觉得颇为震撼，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止是不了解自己的皇后了，他简直根本不认识她。

他甚至开始产生了一些离谱的念头，比如顾云笑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