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不合,祁阳只能这样想着。
从前不是没有见过梁乔千哭过。
梁乔千的母妃对梁乔千极为严苛,梁乔千那样一个再苦再累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姑娘,却总是被自己的母妃骂哭。
从前祁阳都是大喇喇的给梁乔千递过去手帕,然后肩膀一听,笑着说一句:“哥的肩膀借你哭。”
然后梁乔千总是别扭的骂一句,就伏在祁阳的肩膀上,哭起来。
只是如今,祁阳没有了做这些事的身份,祁阳的身份,是丈夫,是父亲。
“为什么当年,你要娶别人?”
梁乔千或许也在等待着祁阳像从前那样,为自己擦掉眼泪,只是等待了半天,没有等来祁阳的手帕,梁乔千就只好,自己伸手擦干净眼泪。
祁阳转头看了一样泪眼婆娑的梁乔千,对方正在用充满期待的与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祁阳别无奈的叹了声气。
反问道:“公主呢?祁阳给过公主暗示,可是公主的选择,不就是各自安好吗?”
祁阳曾经,确实暗示过梁乔千。
拉着梁乔千去看当时京都最火的戏码,那戏里唱的正是公主与驸马。
戏文里的人恰巧与梁乔千和祁阳对应,只是不同的是,那公主为了驸马的仕途与抱负,甘愿放弃皇家身份,最终两人修成正果,圆满一生。
而当时梁乔千的感慨是:“我要是这公主,我才不愿意只嫁给一个男人做一个人妇。”
于此,祁阳便了解了梁乔千的心意。
“什么暗示?”
梁乔千不解问道。
“那年春天,我带公主去看的戏文,公主不记得了吗?”
梁乔千听着祁阳的解释,脑子里回忆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些记忆碎片。
随后,是梁乔千的冷笑。
那笑容,是心酸,是绝望,是释怀。
祁阳以为自己看错了,接着听见梁乔千的声音想起在耳边。
“所以,你就以为我是在说我们,说我的想法是吗?”
这回轮到祁阳愣住了,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问道:“不是吗?”
“你就是个懦夫,你连问都不问,就为我下了定义,祁阳,枉费你战场杀敌无数,”梁乔千又将头转了回来,盯着祁阳的脸,“你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祁阳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慌张。
“只允许你们男子有抱负?我们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抱负是吗?我只是感叹那戏文里的公主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围着男人转。”
梁乔千此时说话的语气,都十分有气无力,仿佛心中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事情,突然坍塌了一般。
整个人瞬间颓废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不还是如此?不还是觉得,不值当的为了抛弃你的公主身份?”
梁乔千则是摇摇头,用着一种自嘲的表情,笑着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今,不就是靠着你自己的猜想而来的?我何事说过我舍不得那公主身份,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祁阳,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我的理想抱负,不止于此,从我觉得对你不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的那天起,我就想过,以后放弃公主身份,日后随你一起征战沙场,我的梦想,始终就是在边关。”
“你真的不懂吗祁阳?”梁乔千临了又补了一句:“还是你早就懂,只是当个懦夫不敢问?”
看着祁阳此时目瞪口呆的样子,梁乔千想,或许下一秒,祁阳就要对自己说些道歉的话。
只是对于如今的梁乔千来说,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祁阳,有一句话你说的对,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或许我这次来真的有过什么幻想,但是这一刻,你放心,不再有了。”
“你走吧。”梁乔千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打鼾的江意,接着说道:“顺便把这小子抬走,我要歇息了。”
祁阳点了点头,走到江意身边,弯腰将江意打横放在肩头,扛着走了出去。
梁乔千看着走远的祁阳背影,纵使此刻心中有些万千感慨,此刻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