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丝赞赏,但还是挑出话语间的纰漏,问道:“那你可知,权力分散,日后会对朕地位有威胁?”
梁司年顿了一顿,又说道:“内忧外患,如今迫在眉睫的,是边关战事,是明国的挑衅与威胁,一致对外才是最优解,没有虎符的将军,就像是带了一把生锈的长刀入战场,无法尽情施展拳脚,对于大梁来说,理应先解决外患,再处理内忧,况且祁家忠烈满门,祁阳也会背负起祖祖辈辈的责任,替大梁守护好江山。”
此为政事,一旁的皇后不愿多嘴,但是多日不见儿子,此刻心里想着赶紧关心几句,谁料这父子二人聊起朝堂政事,就聊个没完,于是用手肘抵了抵皇帝。
皇帝自然领意:“年儿今日所言,朕会郑重考虑。”
皇后也适时将话茬接了过来:“昨日宁欣郡主进宫与本宫叙旧,还提起了你,她这次从江南来,给你带了不少好物件,说是哪日与你碰面了,再转交给你,待会午膳宁欣郡主也来,年儿不妨一同用膳?”
皇后一边笑着,一边用余光打量梁司年的神情变化。
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好像不喜欢女人,其他公子哥,哪个不是左拥右抱,虽然并不是好事,但是总好过梁司年这种。
梁司年勉强从嘴角扯出个笑,他挑这个时辰来,本来也是想着陪父皇母后用午膳,突然蹦出来个宁欣郡主,属实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许久没见小少琳了,儿臣想去看望一番。”梁司年只好将话题岔开,他对宁欣郡主也算是心有歉意,虽然错不在他,但是毕竟宁欣郡主也是因为钦慕他,才至今未嫁。
提起少琳,皇后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大梁皇室惯例,皇家子嗣,若是母亲早死,幼儿六岁前,都是寄养在后宫,此举也是为了端正皇嗣品行,其实也是怕养母不将其视为己出,小少琳刚出生,沈问悠就遭到歹人所害,命丧黄泉,再加上皇后实在不喜梁风然的那位侧妃——上官玉儿,所以小少琳一早就被接到了皇宫中喂养。
只是这两日不知怎么的,少琳似乎是伤寒反复,虽伤不及性命,但是太医院上下,也是束手无策。
梁司年察觉出来母后的异样,心下一沉,赶忙问道:“可是少琳有何事?”
梁司年自从封王后,自立府宅,便鲜少进宫,上一次进宫探望,还是半月前。
“小少琳前些日子,生了怪病,久久未愈,太医院上下也束手无策。”皇后说罢,叹了口气。
皇帝也将手覆在了皇后手背上轻轻拍着,算是安慰,这些日子因为少琳的怪病,皇后已经是寝食难安,面上尽是脂粉难掩的疲倦。
说罢一行人起身来到小少琳居住的寝宫,只见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少琳,小脸蜡黄,早已不复前些日子温软粉嫩的模样。
“太医没有办法,巫医呢?去请巫医来看。”梁司年面上满是担忧。
他第一次见到小少琳就觉得亲近,许是沈问悠的原因,再加上,他总觉得小少琳眉眼之间有些像他,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思及于此,梁司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浮上可疑红晕,外人只以为是焦急所致。
“巫医,”皇帝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继续道:“这种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怪病,向来只有凤鸣沈家能治,可是问悠英年早逝,沈家早已绝后,不是没请过民间巫医,也是毫无办法。”
梁司年眸子漆黑,旁人多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半晌,只见他眸子里闪出一丝精光。
“儿臣想到一人,这就派人出宫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