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内官丞和诸王傅做的事情是一样的,甚至可以说内官丞就是王傅的“上级”。
夏侯平深夜来访,自然就是要了解昌邑王平时言行举止。
“无须多礼,请安坐。”
坐定之后,没有其他的寒暄,夏侯平就提到了自己的来意。
“王傅收到书信了吗?”
“上月十五收到的。”
“信中提到的事情可有眉目,或者说可有迹象。”
王式心跳有些急促,他平复了一下,才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找到殿下有不轨之心的任何迹象。”
“这……可就难办了。”夏侯平听到这个“好”消息,竟然有些失望。
上月十五的那封信就说明了夏侯平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向王式询问昌邑王这两年的言行。
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例行公事。但是让王式感到奇怪的是,夏侯平在这份信的结尾,平白无故地增加了一段和公事无关的话。
这段话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表达体弱多病的天子的担忧;二是对燕王胥大家赞赏,称其有高祖之遗风。
王式是儒生,可能有些迂腐,到绝不愚蠢,自然嗅到了其中的危机,这也是他今晚大闹王宫,非要面谏刘贺的原因之一。
“殿下虽然狂悖贪玩,常常做出异于常人的行为,但是恪守本分,从来没有逾越雷池半步。”
夏侯平已经两年未到过昌邑国了,他印象中的昌邑王确实是这个样子的,这对天子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对燕王来说却不一定了。
“夏侯大人,这是一个好事,可你为何似乎有些忧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王式意有所指地问道,同时还眯着眼睛观察对方的动向。
“王傅,您看完整封书信了吗?”
“当然,一字不漏。”
夏侯平曲着脖子往前探了探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您对我在信里说的那最后一段话怎么看?”
“县官乃天子,自有上天庇护,区区小恙何足挂齿。”
“至于燕王胥,虽然孔武有力,能与熊博杀,但鄙人看不出他有高祖皇帝的遗风,反倒觉得他与淮南厉王刘长有几分相似。”
刘长乃高祖皇帝少子,自幼也孔武有力,能学楚霸王举鼎,同时为人骄纵蛮横。
后因联合匈奴和闽越首领谋反,被发配到蜀郡,在途中绝食而死。
王式拿刘胥和刘长做比,显然不是为了夸赞对方。
夏侯平听出了王式的讥讽,眼中闪过了一丝凶光,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王式辅佐,就还是硬生生地把怒气收敛了起来。
“王傅,我就不和您打哑迷了。”
“哦?老朽昏聩,自然还望夏侯大人能明示。”
“我受燕王所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相求,如果王傅能答应下来,燕王大事克定的那一天,就是你王氏一门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还有这等好事?那老朽还请夏侯大人教我。”
夏侯平也懒得去分辨王式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了,他用那双如同刀子剜出来的鼠眼死死地盯着王式,说道:“王傅可否替我们构陷昌邑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