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已经参与到了张安世谋划的这场阴谋当中,但此刻不在长安城。
所以率领韦氏家奴前往北阙广场作乱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这七个子侄辈的身上了。
至于韦玄成自己的几个儿子,今夜没有露面,而是留在了自家府中,这倒没有让韦贤起疑心。
因为韦玄成兄弟几人,除了他自己已经分家单过之外,其余三兄弟还没有分家。
虽然因为在外任官的缘故,也没有住在韦贤的府上,却会将儿子们送回来受教。
所以韦贤与韦玄成的儿子算不上亲近,更像是外人。
他们都没有被韦玄成叫来参与今日的大事,反而更让韦贤放心一些。
“韦禹、韦方、韦桓……”韦贤一脸严肃地喊道。
“唯!”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立刻就站了出来。
“到前院统带家奴,让他们饱食一顿,做好卯时出门的准备。”
“唯!”三兄弟欣然领命,叉手回礼道。
“韦壮、韦霸!”韦贤又叫了两个名字。
“唯!”两个更年轻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今日申时,张彭祖会率援军从北门直入,你二人带二十家奴,埋伏在城门处,准备接应。”
“唯!”二人领命答道。
“韦庄、韦由!”
“唯!”
“你二人现在就去挑选二十个靠得住的家奴,准备好马车,随我和伱们的叔父到执金吾传令!”
“唯!”二人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韦贤看着自己这几个俊朗挺拔的孙儿,心中觉得非常满意,更是滋生出一股宿将的豪迈。
看来,只要手下的兵卒将校听命得力,指挥作战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眼前的这七个孙儿,哪一个不是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子弟的楷模?
若是放在以前,这些好男儿到了这个年纪,人人都应该出仕了。
运气差一些的可以补上天子的郎官,到未央宫去陪天子或者皇子读书。
运气好一些的也能被外放到某个县去执政,成为百里侯。
总之,他们的仕途都会非常平顺。
假以时日,韦贤的这七个好孙儿定然可以在朝堂上发光发热,占据一席之地。
届时,他们将会相互扶持,成为大树的根茎,让韦氏一门在朝堂上生生不息。
子又有孙,孙又有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这七个好儿孙无一人能顺利出仕,莫说是六百石的天子郎官,就是百石的啬夫都混不上。
韦贤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参加科举,但实在是考不上啊。
就像年龄最大的韦禹、韦方、韦桓这三个人吧,去年已参加过一次科举了,都没有上榜。
考儒经那一门,他们还能靠家学获得不错的分数,可一旦到实务那一门,就完全不行了。
至于只考儒学的【贤良文学】一科,每年所录的人数又最少,想要考上也不是一件易事。
按照这个趋势判断,韦贤的这七个孙子恐怕没有一个能通过科举成功出仕的。
看着那些寒门庶族或者黎民百姓家的子弟“登堂入室”,韦贤急在眼里,气在心中。
这也是韦贤死心塌地与张安世交为一党的一个原因。
他知道,只要张安世的谋划能够成功,那世家大族子弟出仕的道路一定会重新打通。
因为张氏其实和韦氏面临着一样的难题。
而且何止是他们这两家呢?天下所有世家大族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还有一些时间,尔等分头下去准备吧,莫要误了正事。”韦贤点头说道。
“唯!”这些年轻人脆生生地应了下来,纷纷行礼告退。
随着众人离开,正堂就空了下来,只剩下韦贤和韦玄成父子二人了。
“你家中是否已经安排好了?”韦贤问道。
“家中都已经安排布置妥当了,我下令让他们关门闭户,想来不会有疏忽的。”韦玄成答道。
“好,你不愿让你的几个儿子参与此事,为父也不怪你,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韦贤说道。
“父亲能够体谅我的难处,我实在感恩不尽。”韦玄成动容地说道。
“罢了罢了,不提此事。”韦贤摆了摆手,有一些不耐烦。
“诺!”
“我让你拟的那道命令,拿来再给我看看!”韦贤伸手问道。
“父亲请过目。”韦玄成连忙从怀中拿出了那道命令,递到了韦贤的手中。
后者拿着这道盖了大司马官印的命令凑到油灯上看了起来,与今日子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再三确认之后,韦贤总算是放心了,但是他并没有将命令还给韦玄成,而是收入了怀中。
“父亲……?”韦玄成疑惑地问道。
“此事干系重大,为了不让旁人起疑,为父与你同去。”韦贤老谋深算地捋着自己的胡须。
这哪是不让旁人起疑?分明就是要盯着韦玄成,以免后者临时起意,改了主意,坏了大事。
“父亲考虑得周到,只是父亲要多操劳了。”韦玄成似于心不忍地说道。
“此事关乎天下苍生,老朽残年余力,若是能起到一些作用,死而无憾啊。”韦贤说得非常坦荡。
“父亲深明大义,我还要时时效仿。”韦玄成的眼神有一些闪躲,但并没有被自己的父亲看出来。
“一个时辰后,要先待我等事成,才能向别处发信,其他人而后就会起事,所以不能出任何纰漏。”
“父亲放心,我一定实心用事。”韦贤低头领命道。
“好,成败在此一举!”
一个时辰并不算太长,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卯时,韦府后宅的侧门打开了,一辆安车在二十多人的护送下,向着执金吾寺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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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