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当真不是与她玩笑,过去的几日,她天不亮便被裴卿捞起来,整日周身酸痛,差点被磨去了半条命。
难得的自然醒,宋清安躺在榻上养神,不愿起身。
这一天又阴沉沉的,似乎下一瞬便会落雨,宋清安本就不喜这样的天气,是以更不愿动弹。
过了午时,她一手支颐,一手夹着棋子,慢悠悠和自己下棋。
随着生辰日越发近,宫中也日渐忙碌起来。宋清安隐隐觉得裴卿将这事弄得如此兴师动众似乎不对劲,但细想下去,又不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这也挺符合裴卿性子的。
她指间夹着棋子,在棋盘上缓缓敲击着。眼睛虽还看着棋局,心思却已飘远了。
梁帝今日挪回崇明宫,身子也该好得差不多了。裴卿这段时间的胡为,会被知晓吗?
宋清安蹙眉想着裴卿被治罪的情形,忽回过神来,不由一哂,笑自己胡思乱想。
若裴卿被治了罪,眼下哪能这样平静?
他敢那样做,想来也有瞒过梁帝的法子吧。
宋清安如此劝说自己,一面终将棋子落下。
“公主,”竹烟掀帘入内,轻轻一福身,随后附耳过来,“早时掌印大人下旨,增收半年赋税。”
宋清安去拿棋子的手一顿,眼眸狐疑地望过来:“当真?”
竹烟退开半步,小声:“千真万确,刘泉去拟的旨意。”
宋清安低叹一声:“真是胡来。”
哪怕她身处宫中,也对民间之事有所耳闻。这个春季本就比往年旱些,加之上一年的收成也只是一般,此时增收赋税,民间定是怨气冲天。
偏生如此……还要大张旗鼓地弄生辰宴吗?
宋清安越发觉得裴卿是故意如此,故意……要让世人恨他至极。
可到底图什么?
宋清安心绪微乱,下的棋子也失了考量。等她回神,才发现她将自己陷进了死局中。
死局吗……
宋清安在棋盘上一拂,将棋局彻底打乱。
她可不是任人摆弄的棋子,不管是不是死局……她都会将它彻底搅乱。
思及此,宋清安瞥一眼窗外,问竹烟:“临渊这几日可还在吗?”
说到临渊,竹烟面上红了红,大抵是为自己坑了一把兄长感到惭愧。
“回禀公主,阿兄已出宫了。现在宫里的是……观山。”
“观山?”
宋清安咀嚼着这一陌生名字,感觉甚是新鲜:“他也是你们的人吗?”
“是……观山大哥先前,一直在联络其余众人,近些时候才上京来。”
宋清安若有所思地抚了抚鬓发,低目道:“也就是说……兄长就差那一枚信令了?”
“是。”
竹烟郑重应道,神色肃然:“不过公主,只有我们,要帮殿下……还是万万不够的。”
影卫虽个个武艺高强,但毕竟人数太少。只有兵权,兵权才是最大的底气与保障。
“这我知道。”
宋清安勾了勾唇,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眸中笑意诡谲:“幸好,还有长乐宫的那位娘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信便是先前,宋清安威逼利诱着临渊,去长乐宫截下的。
假的一封被送了出去,而这封真的则落到了她手中。
若非如此,宋清安都快要忘记,他们那最大的敌人。
宣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