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梦 天机子之玄澈
她记得他知晓她的天机子身份后,那惊讶的眼神,他过来抱起她,像第一次见似得,仔仔细细看了她一圈,叹道“竟然有如此年轻的天机子,上任天机子承光八千多岁之时才被创始元灵封为天机子,你这小娃娃不过一两百岁,竟然也有了这样的修为,真是了不得。”
言毕佛祖已起身走到了她右侧,“那我们开始吧。”
佛祖仍是微笑“无妨,这月色皎洁,莲净植,多看看也是好的。”
玄澈知道他是念给自己听得,只可惜自己对佛法也是一直半解,虽能明白意思,却不能参透其中玄妙。所以这般若波罗蜜心经于她来说,与普通经文无异。
教她怎能忘却,教她怎能释怀。
玄澈还兀自沉湎在方才的梦中,耳边却传来了佛祖沉静的念经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
他的神色略有放松,冲着她温润的笑笑“年龄这个问题,说了你也未必懂,你还是扳着指头去数星星吧。”他在取笑她年幼,气人。
所以陆压神君,也就是藏越,并不能看透自己身上的这个小小的法术。
藏越用手捧着她的脸,笑盈盈的看着她说“小丫头,你还没有道号对不对,看你生的这般水灵,眼神又这般清澈,我便给你取名叫阿澈好不好。”言毕他又自顾自的掐指算算,又喃喃道“天机子取名是按承玄修宁,泽被苍生来的,你是第二任,便是玄字辈,那你就叫玄澈了。”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这么叫她玄澈了。后来佛祖和天帝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她自此就叫玄澈了,或者,以他的辈分,他取了名,佛祖和天帝也是不能说什么的,毕竟他是前辈。后来某天,玄澈实在忍不住了,便问起他法号的来历,他眼神怪异的看了看她“原来你这小丫头早就知道我是个老头子了,一直忍到现在才说。”顿了顿,他又说,“我这法号是自己取的,师父早已仙逝,自他去后,便再没有人能为我取名了。”语气无限惆怅。
佛祖见她默然,又道“这九宫八卦阵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破的了的,这些时日,你便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吧。你混沌了两千多年,也该清醒了。
她豁然开朗,原来这法号是他自己胡诌的,难怪书上没说。他见她不说话,略显沉闷的问道“怎么了,知道我是个老头子,是不是很失望?”
佛祖默然无语,良久,微微叹了口气“人从爱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阿澈,放下吧。”
他不知道,她并非一直是这样的冷淡表情,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对着他笑,她会装做睡着的样子,故意往他怀里钻,她甚至趁他睡着之后,偷偷吻过他的唇。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嬉笑怒骂,她的万般情绪,她的所有所有,都只有他才看得见。她在他面前,才是一个鲜活的人。
她到时佛祖已经先到了,只是不见其他人。佛祖看出了她的疑问,笑着解释“我只是叫我的几位徒儿来结菩提印的,印结完了,他们也就走了。”玄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表示理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月色不错,怕是要多等会了。”
佛祖慈悲之声又从身边传来“阿澈,我方才入了你的梦。”
她听到佛祖的声音,顿时心里有了底。
这一觉睡得好长,似乎自他走后,她便再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在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两千年前,那是她还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一两百岁的女童,藏越带着她去下界历劫,带她去人界的京都,去沙漠,去战场,去看众生百态,去看俗世冷暖。那是的她,已是极为冷静的了,即使藏越带她看繁华的京都,看纸醉金迷的风月场,看马革裹尸的战场,她也是一副冷淡表情,丝毫不为所动,连藏越见了她都啧啧称奇,赞她的宠辱不惊是一个做天机子的好材料。
玄澈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她知道他之所以喜欢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天机子,也不是因为自己年纪不大就修为极高。而是因为自己是个孩子,一个普通的,单纯的小孩子。他若是知道了自己早已成年,只是被师父施了法才看上去这般幼小的话,想必会疏远自己吧。玄澈第一次心里有些感谢自己的师父,那个头发白的老头子,若不是他,相必自己与藏越,还是清风明月,两不相干吧。
转眼间已至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玄澈早早的来到了莲池边上。这莲池之所以叫莲池,只因着这水中生了极多的睡莲,有粉又红,清香四溢。这八月十五正是莲开放的极好时辰,就着月色,她也能看见莲在水中的袅袅姿态。
玄澈撇他一眼“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老头子了,只是不知道你究竟多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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