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看着她，轻声道“诚然我夺了你的孩子，是有些不耻。我没做过母亲，我只推算着，你第一个孩子没了，还能有第二个。明阳不与你商量，想必也是怕你不允，所以才擅作主张，将修源抱走的。”

入得太和宫内，望着满园景色，玄澈颇有些感慨。她虽没有来过这太和宫，可是一千年前，她可用水镜，没少看过这瑶妃。那时她的太和宫金碧辉煌，一片明黄之色。而现在，满园的芍药牡丹都换成了莲，从前金光灿灿的门厅也换成了低调的素色。院内长廊上，挂着一列列的护铃，有风吹过时，护铃便发出轻微的碰撞之声。

瑶妃望着玄澈，眼里已有通红的血丝“怕我不允便强行抱走?那我意见在他心中有什么分量？全都是狗屁。”

瑶妃冷笑一声“我不赶你走，莫非还要坐着和你聊天叙旧如何。”

听到这话，瑶妃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你以为仅仅只是孩子这么简单的事？孩子是我的，可是你和明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可曾与我商量过？我是什么？我是恒儿的亲生母亲，我不是可有可无的奶妈子。”她说完这话时，情绪已然有些崩溃。

容华听她这般说，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了。走到了主殿门口。容华向玄澈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然后自己再入得殿内去通报。玄澈看在心里，暗暗揣测她会碰钉子。果然，屋内传来了瑶妃清越的声音“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玄澈浅笑一声道“你说的诚意，我可拿不出来。”

容华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矮身道了句“请娘娘宽恕则个。”随即便自己先进得宫内了。玄澈亦跟着进去了，照她与瑶妃的关系，是不用通报的，通报了，她也未必肯见，还不如直接进去。

这是金刚经中的一句经文，是说，所有的东西，都是虚无的，如果一下子能看清事物的本质，就能得到大智慧。言下之意是说，她知道自己是虚情假意的，所以不愿相见。

她说这话时，素净的脸一直望着玄澈，脸上无悲亦无喜。玄澈并不恼她，反倒有几分欣赏她的直言快语，她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定之后，回了句“所以你不是我，你不会来，而我会。”

玄澈入得室内，才发现这屋子的窗户都是用油纸糊住的，但是屋内并不昏暗，四周的墙壁上，挂了许多长信宫灯。而屋的正南方，则摆放这一个紫檀的弥勒佛，慈眉笑眼，俯视众生。玄澈进去时料到瑶妃会背对自己念佛，进的其中却发现，她背对着弥勒佛，而正对着自己进来的方向。

瑶妃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直视着她道“有话你就快说，说完了就走吧，我并不十分乐意见你。”

容华小声的对她道“自天帝将少主抱走后，娘娘便深居简出，再也不曾留天帝在这里住过。天帝想补偿她，想将她册封为后，也被她婉言谢绝。她前些年拜了地藏王菩萨为师，菩萨给她赐法号，释空。自此之后，她便断了酒肉，诚心向佛。久而久之，这太和宫也像那寺庙一样，佛音缭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