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弟弟,平时没个正经,现在连皇姐都敢调侃了。”江月怜指了指江陵枫,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她低了低头,像是在斟酌些什么,最后呼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打算说出来:“我听说,苏大人曾是国师裴祈的人,手上还有国师赠与的一块金牌令箭。”
裴祈心下一惊,看向江月怜的眼里,也不自觉的多了些正色:“下官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你无需与我心存戒备。”江月怜面色淡然,落落大方:“这小子自幼与那裴祈交好,现今裴祈下落不明,他找上你,我便不难猜出那金牌令箭在你手中。”
“老实说,江逢川那人,我心里也厌弃,你们既要阻止他登基,还请拼尽全力。”
裴祈也没想到江月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位公主一向深居简出,莫说干涉朝中之事,就连平日里几家贵女约她出游,她都一贯拒绝,今日非但光临朝堂,还如此坦白的支持她阻止江逢川,实在让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就连身边的江陵枫,也面露疑虑。
裴祈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说出了口:“不知长公主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场宫宴之上?”
江月怜捏住胸前披散的一缕青丝捋了捋,她看了看江陵枫,瞧见他眼中与裴祈一样的困惑,终是沉声说道:“我虽与裴祈不熟,但也在朝堂之外暗暗佩服她的作风,是那少有的廉洁之人,尤其是在得知她是女子后,我便更是敬仰。”
“自从玉面庄主劫了法场后,我托人查了许久,却至今都无法得到她的消息,我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一定并不好过,更没有办法来阻止江逢川登基一事。”
“江逢川心思不纯,早前便有谋权篡位的打算,父皇又岂能不知道?他老人家虽然写下了遗诏要让太子继位,可他也料到了江逢川会在继位之日有所动作,所以……”
“便有了我手中的第二份遗诏。”
随着江月怜口中说出那第二份遗诏的事,裴祈便震惊在了原地,心里更是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她从未想过,先帝还会留下第二份遗诏!
不光是裴祈,就连江陵枫也是瞠目结舌,他捉住江月怜的肩膀,又怕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刻意放低了动作,可口中的激动却难以掩饰:“皇姐,你快说,父皇的第二份遗诏上写的是什么?”
江月怜被他捏的生疼,反射性的皱了皱眉,一巴掌拍掉了肩上的大手,与江陵枫拉开了距离。
“遗诏上的意思,大抵就是,倘若太子继位不成,那么新帝的人选,必须经由容钦与裴祈二人共同参议,也就是说,容钦想要江逢川继位,也必须要经过裴祈的同意。”
江月怜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眼中的讽刺意味甚是明显:“在父皇眼中,容钦与裴祈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是最为信任的臣子,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真正怂恿江逢川谋权篡位的那人,竟是容钦。”
裴祈的拳头握的吱吱作响,眸中,也已然热泪盈眶。
她跟在先帝身边的这些年,从未想过会受到先帝如此重用,她只想凭借自己的锦薄之力让大晟国泰民安,帝王之恩,是她想都不曾敢想的。
没想到先帝,竟是连新君之事,都在遗诏中交给了她……
裴祈抬起头,想要将眼泪逼回眼眶,但无意间却注意到了高高悬挂在大殿之上那颗甚是明亮的星星。
宛若看着先帝一般。
君之重用,裴祈……如何受得起啊?
“不过你们也不用高兴的太早,现今裴祈身上重重罪孽,人又销声匿迹,是黑是白不还得容钦说的算?这遗诏,保不准会被他推翻。”
直到江月怜再次出声,才将呆滞的裴祈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裴祈擦了擦眼泪,朝江月怜深深的鞠了一躬:“公主放心,下官今日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断不会让江逢川登基。”
帝王之命,浩浩君恩,您的江山,臣……
一定竭尽全力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