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云江的做法,实在令人唾弃。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却亲手残害自己的骨血。
不见天是何等毒药?即便能用至亲之血缓解痛苦,可时日久了,五脏六腑皆是损伤。
中毒之后,即便真的拥有药盅,她也活不过十年。
倘若早知道裴云江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或许大晟天牢之内,裴祈就不会甘愿付出这么多代价来力保裴家了吧。
叹了口气,屠攸望了望容钦离开的方向,提着剑追了上去。
沉华阁院内,裴良见该走的都走了,才站起身掸了掸土,跑过去把裴云江扶了起来:“爹,裴四那小子不在这,那我们怎么找到大姐?”
裴云江眸色复杂,盯着眼前的空旷之地发呆了许久,终于是叹了口气只得作罢:“算了,回府。”
“裴祈那边,我再想办法就是。”
……
……
走出丞相府的这条路,在裴祈的心里十分漫长。
裴祈靠在马车门口的位置,稍微撩开了车帘,看着外面的市井喧,显得嚣心不在焉。
“还在想裴四的事?”容钦靠着软塌,半眯着眼问。
“嗯。”裴祈淡淡的应了一声,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不止裴四,我觉得裴祈也很可怜。”
也许不光是可怜,还很可笑。
她抬起眼,竟跟容钦聊了起来:“夫君觉得呢?”
“本相?”容钦挑了挑眉,略微思索:“相比于你说的可怜,本相倒更觉得她蠢笨。”
“为何?”裴祈不解。
容钦对上裴祈探究的目光,果断的将人拉过来揽进了怀里:“本相跟她在朝堂了互争互斗了几年,也算是互相了解。”
“裴祈这人,惜情惯了。”
“裴家在帝都的影响力,哪怕裴祈没有入朝,也可以过得风生水起,倘若裴云江真的在乎这份儿女之情,又怎会不留情面放她一个女子来朝中涉险?她本可以是温室中受尽和风雨露的娇。”
“裴云江在一开始,就没将她当女儿对待。”
裴祈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却发现她没办法说出反驳容钦的话。
她本可以是温室中受尽风和雨露的娇。
就像叶柔一样么?
她在叶府看到叶崇和叶柔相见的画面,好像裴云江的确没有给过她。
可是……
“可是,血肉至亲,真的会狠下心利用吗?”裴祈还是不愿意相信,迷茫的问着容钦。
“阿柔,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父亲都像叶老将军。”容钦梳理着裴祈被风吹散的长发,随后扣住她的后脑,将人按在了肩上,又道:“你以为那些卖女谋财、弃子谋命,甚至将骨血丢进山林狼群的传闻,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的确,不是说说而已。
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顺着容钦的动作,裴祈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容钦的肩头。
也罢,就如容钦所说,权当她是个……
蠢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