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如何才能引蛇出洞呢?
“国师好兴致,瞎了眼睛还能在这赏。”
裴祈愣神之际,一道嘲弄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不禁蹙起了眉。
容钦?
裴祈攥紧了袖口,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出现毁了心情:“有心者以心观,无心者满眼阴暗,不知右相是哪一种?”
“呵。”容钦淡笑了一声,慢悠悠的从远处走到裴祈身边:“国师还是同以前一样句句利刃,始终不愿给本相好脸色。”
说着,容钦微微弯身,朝裴祈的方向凑了凑,悄声:“倒不如在丞相府住的那些时日,惹人生怜。”
裴祈心下一紧,连忙用力将人推开,后退了几步与他撤开了距离。
对于此事,自然不愿意承认:“右相说的话,本国师听不懂。”
“装傻充楞?国师昨日在朝中也是这般否定自己的女儿之身的。”容钦不怒反笑,眸中却带着阴晦:“只不过……本相不曾想过,国师自命清高,有朝一日,也会使出下毒威胁人的手段。”
他说的,是纪韫的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
不过,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就算是查到,容钦也不能左右她。
想到这,裴祈便有了底气:“本国师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达成目的,还需感谢右相。右相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懂得拿叶柔威胁叶老将军,也懂得用蚀骨散威胁柳公公,这令本国师非常钦佩。”
“也正如右相所言,本国师在机缘巧合之下‘不小心’入了丞相府,与右相朝夕相处的这些天,我也总要从右相的身上学点东西不是?只是裴祈天生愚钝,旁的没学会,偏生学会了这威胁人的手段。”
“右相也大可不必道貌岸然的指责本国师,因为毒蝎与蜈蚣……皆是右相你。”
那些死在容钦手上,亦或是在容钦手上无力脱身,饱受折磨的棋子,根本数都数不清,又凭什么站在这指责她?
被明里暗里的骂了一番,容钦却不以为意,反倒是看不出情绪的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是本相庸俗了,倒以为国师与本相不同,是个善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善人?与右相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些时日,即便是再怎么满心善意的人,或许都会被右相的一身浓墨有所波及,人总是会变的,本国师也是。”裴祈似乎并不想看见容钦朝堂失利后依旧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想换着法子将他激怒:“右相如今这般权势,不都是用这些手段换来的?”
“你使得,我又为何使不得?”
裴祈尾音微扬,在容钦的目光下缓缓上前走了两步,唇边讥讽的笑意,从不曾衰减。
“不过在右相面前,裴某不过是学生,倘若有机会,裴某倒还真想再与右相多住上几日,好从右相身上再学些有用的手段傍身。”
“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我的……”
“好、夫、君。”
裴祈像是故意要刺激他一般的咬紧了后三个字。
讽刺容钦机关算尽,却仍旧无法阻止她回到朝廷,也笑他自诩敏锐,却还是让她混迹在身边,无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