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来这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于是鲁康就在后面悄悄地录下了全程。
并且特意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许久才离开了办公楼,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利用找来的唇语读取工具,读取出了两个人交谈的内容。
这两人虽然交谈了很久,但最关键的内容就只有三句话。
明天会有一艘携带机械族样本的飞船撞击穹顶。
他们两个要做的,就是进行一些误操作,让机械族跑出来。
同时利用中央实验室下方的避难所,把其余的人全部都关在外面。
所以鲁康当时就直接把录像发给了陈明,并且还把唇语读取出来的内容放进去了。
陈明属实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得亏他回来的恰到好处,不然那他指不定得因为平时不看终端后悔一阵子。
但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陈明立刻通过他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人员的资料和录像中的样子,找到了这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十四军团外聘的专业保洁人员,不只是扫厕所,他还需要负责实验室的保洁和一些实验室无菌室的清理工作。
虽然研究员们自己也可以负责保洁,但有专人来做的话肯定更方便一些。
而另一个,同样也是外聘的一家负责设计穹顶安保系统公司的人手,也就是负责安装新监控的那家公司的员工。
也难怪他们能直接找到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的地方聊。
看样子陈明回头得考虑一下穹顶的安全完全由他自己来负责了。
本来这家公司也就负责一下穹顶的安保系统的维护,有他们在陈明可以很长时间才关注一次安保系统的情况。
但就算没有他们,陈明大不了就是一个星期维护一次安保系统,用灵能修一次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好用那就换掉。
陈明默默地在心里给这家安保公司打了个叉。
随后在穹顶里找到了昨晚交谈的那两个人,在灵能的覆盖范围之内,穹顶之下的每一个人的行踪都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两人看到运输机械族的飞船安稳降落,恐怕已经有点着急了。
陈明也不多浪费时间,直接接管了门禁系统和安保系统,防止他们逃跑。
紧接着,在他的控制之下,大量的金属液体突兀地在表面看起来完全无事发生的两人的脚下出现。
如同锁链般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将他们在周围人不能理解的震惊的目光中,拖向了实验室外的广场。
金属液体这种标志性的东西马上就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清楚这是陈明做的。
于是他们立刻跟了上来,并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总共加起来也才一百个人不到的穹顶。
而当人群逐渐聚拢在广场的时候。
被金属液体拖走的两人已经被束缚在了广场中央。
穿着一身动力装甲的陈明就站在他们身边。
那个安保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那个保洁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神色虔诚又带着些许的癫狂。
陈明稍微听了一下,发现他念叨的内容是卢德教会的教义。
陈明之前特意查过左径的源头卢德教会的信息,刚好就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现在念叨的教义和教会本身的教义有些偏差,显然这些偏差就是左径对教会本身的教义的修改。
那基本上确认是左径没跑了。
而这个保洁突然间目光凶狠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看向了陈明。
“你现在抓我已经迟了,卢德之光马上就会在这个亵渎神的穹顶……”
“你说的是这个?”
没等保洁话说完,一些金属液体就突然在陈明的掌心中央凝聚,在散去后露出了几捆做工粗糙的手工制造的炸药。
“这就是你说的卢德之光?爆炸就是卢德之光?”
陈明嗤笑了一声。
几捆炸药瞬间就在陈明的掌心分解成为了最基础的材料。
而保洁那本来的癫狂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看向陈明的目光满是带着恐惧的仇恨。
“亵渎者……”
陈明顺手拍了保洁一巴掌,他都明知道有人准备搞事情了,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搞事情的人的宿舍。
虽然宿舍里没监控,但既然整个穹顶都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那穹顶内的每个地点有什么东西他可最清楚不过了。
陈明顺手拿着一团拆解出来的布料塞住了他悄声咒骂自己的嘴。
随后看向了旁边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安保说道:“你又是怎么回事?伱也染上左径了?”
“没有,只是我很需要钱,所以……”
“缺钱?”
陈明可是知道他的这个穹顶的安保系统每月需要的维护费用并不低的。
“你们那公司赚的不是挺多的吗?你在这种地方应该也算外派,赚的钱呢?”
安保还是低着头说道:“不够,我妈要做手术,需要很多钱,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找人借,但缺口太大了,医院那边催的很紧,我没办法。”
“然后他就找上了我,让我在明天有飞船撞击穹顶的时候故意误操作,和我一起躲到地下去。”
“然后我同意了,不过我打算拉着左径的人一起死在外面。”
安保说着抬起了头,眼神有些灰暗,但充满了诚恳的意味。
“我给自己买了一份人生安全保险,这个陈明先生您可以查到的。”
“只要我死了,我妈就能靠着我从左径那里拿到的三百万和保险拿到的七百万足够做手术,还能上我这段时间跟银行借的钱。”
“我还找好了一个地方,最近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左径,只要我妈能带着钱去躲几年,左径就找不到他们。”
陈明微微皱起了眉头,拿起终端顺着安保的身份查起了他的背景。
虽然他现在处于军用系统之下,但军用系统跟警用系统有些地方是联通的。
就算这有些不合规矩,但陈明还是直接利用这个权限一路顺着安保的身份查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住了的消息。
陈明皱紧了眉头,在看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安保问道:“你……多久没回过家了?”
“大概六七年吧,家里有我妈和我老婆还有我亲弟弟照顾。”
“嗯……有一个坏消息。”
“你妈大概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去世的原因是一次感冒引起的并发症。”
安保在原地呆愣了一秒,突然拼命地想挣扎开身上的金属液体的束缚,冲着陈明吼道:“你说什么?”
他的挣扎显然是无用的,不过陈明也顺手把终端上的记录调了出来,把终端的屏幕放到了安保的面前。
“自己看,这是一份尸检报告,你做安保的应该看得懂吧?”
“报告显示的死因就是最基础的感冒,但由于长时间不治疗,老人家身体不好,最终才导致了死亡。”
“不可能……不可能……”
安保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但尸体的照片确实就是他的母亲。
他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跳动的心逐渐低沉了下去,眼角也缓缓地泛起了泪光。
“不可能这样的,我妈很开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和我说,”
“而且她没有经济来源,钱全部靠我给她,她花我的每一笔钱全部都清清楚楚地给我算着,说是她欠我的。”
“她要是感冒了肯定第一时间去医院,花了钱也肯定会跟我说,不可能病死的……不可能……”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陈明伸手推了把完全不能接受现实的安保说道:“那就得问问你弟弟和你老婆他们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你妈已经没了三年了你还能联系上她?是有人在骗你。”
“根据我的调查……可能我说的会有点难听,但你妈的尸体不是你弟弟和老婆送到医院去的。”
“是你的邻居发现的尸体,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份尸检报告?”
“而且我突然在想,为什么你妈连感冒都没治?”
“现在的医疗技术,哪怕是躺着去医院的也能直接站着走回来。”
“就算你妈想替你省钱,想慢点治,一次感冒的药钱也就十几块,一顿饭可能都比不过。”
“你一个月也有三万工资吧?每个月还送回家两万,为什么不治?”
“尸检报告上你妈妈没有腿伤或是行动不便的病症,以前也没有阿兹海默之类的问题,只能是有人限制了她。”
安保顺着陈明的怀疑想到了他的老婆和弟弟,但他不敢开口。
不过陈明想的不只是这两个人。
“老人家如果活着的话显然更方便从你这里拿到更多的钱,一次感冒根本不可能不治。”
“除非……左径。”
陈明突然踢了一脚旁边还在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的保洁。
“左径极端厌恶现代科技,如果你的弟弟和老婆都信了左径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你说左径为什么会知道你需要钱呢?”
“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的资金流动,你只和银行借过钱,还是一个你老家那边的银行。”
“显然你担心这件事被你的同事们知道,所以你从来没和任何外人说过这件事,但左径偏偏知道了。”
“然后刚好,这几天那个编造出来的医院说你妈急需一大笔手术费,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另外在和你说一件事,你的弟弟和老婆目前算是失踪人口,你说是他们成了左径,还是左径在借他们之口和你说话?”
安保苦涩的脸上泪水横流,但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左径……我真他妈的是个笑话。”
“我应该……这辈子就这样了……妈……。”
陈明解开了他的束缚,但他却突然跪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无助地、无声地哭泣着。
安保看起来已经四十来岁了,这一幕让陈明看着也有些揪心,只能抬起头不看他。
不过陈明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周围同样沉默着围观的几十个人说道;“我这边先说一句,在场的各位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很多都不是缺钱的人。”
“但如果真的碰上什么意外……来找我,我有能力,我有人脉。”
“只要是合理的事情,我都能帮你们解决。”
“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好了,各自散了吧。”
“不要打扰后面处理这件事了。”
在陈明话语落下的时候,他看到穹顶外有军团的飞船即将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