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天阶幻境。”

十数位纵横人间的大宗师顿时默然了。

但无论是自豪还是担忧，都没甚么用。

陈远也不理会，只是心中叹息：“要到如此时代，不知要多少年了！”

华服人收回遥望目光，冷冷道：“甚么猜测？”

“这世上本无天子，最初不过是一群人为了更好的活着，便选出一个最聪明，最有力量的来拿主意，指明方向。”

陈远先不答，而是仰首北望，凝视片刻，收回似与星光交织的目光，淡淡道：“朕为天子，何需震慑？”

“这许多王朝，大可视为一家，并无甚么不同，任他君明臣贤，也不过是数十年治世，到头来，终归于乱。”

“所谓天子，并非浮于水上之舟楫，而是开凿河道之大工。”

于是少女吁了口气，收拾情怀，将它们深深藏在心底，只留下冷静与镇定。

白袍人道：“我们怀疑，帝星复明，是因有人假充了皇帝。”

“奈何人寿有定，未能长久，纵然先王如何英明，后辈却多有不能，逮至末年，人息繁衍，土地兼并，天灾横生，便有陈吴事。”

白袍人目光一闪：“甚么意思？”

“有了权力，有了在群人中不同的光彩，有了肆意命令他人，践踏他人的力量，认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便想方设法要保存下来。”

明癸盯着那颗星，眸光流转，樱唇微启，似是不信。

诸人静听他们对话，虽然听不分明，却很镇定，并无发问之意。

白袍人似乎仍是不解，道：“那又如何？”

她为他自豪，也为他担忧。

“一治一乱，治则欣喜，喜垂青史，乱则忧愁，非忧其民，忧其位哉！”

摘星楼，地底，暗室。

武后沉默，青公主只是微笑。

黑衣人道：“自洛华中毒以来，已有一月。”

陈远对少女点了点头，含笑道：“我已明了已心，又怎会迷失？”

自豪他能启帝星，也担忧他启了帝星。

武后，婠婠，无情瞧见她移开目光举动，隔了三息，方心中一动，抬头望去，便似看到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秋心现下境界不足，感应不到甚么，但四位高人先后此望，必有异象，她也不问，只瞧向洛青绫的眼眸。

“只是人之所以为人，便在于无尽境的心。”

少女心中先是大大松了口气，极是自豪，却不过片息，又变的极沉重。

黑衣人道：“但终归是有可能。”

黑衣人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