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度过了思绪混乱的一晚。天刚亮,她便开始为渡湖做准备。
船已经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木头膨胀绷紧了绳索。裹了伞布的行李放进去,压低船身,蔓上来一些水。
好在没有沉下去——郁笛彻底将船推入深水,撑着边沿翻了进去,木桨抵着岸边,小船悠悠地飘向了对岸。
清晨的雾渐渐消散,听着被船桨拍打出的富有节律的水声,郁笛有些犯困。湖面不似陆地有明确的参照物指向,她必须时不时看看指北针,以确保自己没有漂歪。
几个小时过去,正午的阳光晒得人皮肤都快暴起来了,郁笛有些后悔没有做个遮阳的棚子。她撩起被打湿的伞布顶在头上,避免被晒过头而中暑。
太阳能电池充满了电,带动桨叶旋转,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但郁笛总觉得操控方向有些费力,似乎船下有水流在托动船只。她停下发动机,用绳子拴住一个塑料文件袋,丢进了水中。
文件袋缓缓转动了半圈,似乎并没有移动。郁笛把脸一遮,躺在船上等了半个小时,起来一看——它正牵着绳索,轻轻撞着船体。
丢下去的位置在船舷右侧,那么说明水流的方向是往左,而左边是北。如果根据整个盆地的面积来算,她估摸着自己应该只过了不到三分之一。若现在随波逐流,到时候在半途靠岸,可就走了不少歪路。
她认命地坐起来,收回文件袋,调整好船帆的方向,开始划桨。
船已经行至湖中央,放眼四周尽是茫然。即将入夜,郁笛依旧没能看见对岸。这儿不该被叫做湖,这儿简直就是片内海。
还有两个小时,生物电机便会停止工作。她没有锚,水流虽然不快,但一晚上的时间也足够将她带出去很远,她必须清醒着,保持船只行进的方向。
郁笛生了一小堆火放在金属碗中用来照明,将船往东划。没了电机的推动,明显阻力更大了些。天与水皆连成一体,湖底隐约有成片的微光亮起,因着微漪而晃动,如身处极光,颇为梦幻。
白日里平静的湖面,现下却有几分热闹——好像这里的生物都偏爱夜行,它们的身影被荧光水草映衬出来,似乎都对水面上出现的莫名生物感到兴趣。
船下的阴影范围越来越大,桨叶在水中滑动,三下里有两下能碰到鱼身。郁笛放缓了动作,试图用水流赶走这些好奇的家伙。
只是,同样因为甚少被捕猎,郁笛的动作不仅没让这些鱼离开她的船,它们反而跟着不寻常的水流玩耍起来。太多的鱼绕着郁笛的船游来游去,导致她开始原地打转。
郁笛轻轻拍击了几下水面,鱼们散开一瞬,又聚拢了回来。
真可恶啊!
郁笛索性不再动桨叶。这些鱼说不定只是对活物好奇,等它们玩得无聊了,说不定就会走开。趁着这时候鱼多,郁笛蹲在船上,用一个卡扣和伞绳做了个钓绳,撕了一小块肉干穿在上面,丢进了水里。
几乎瞬间,郁笛便感到手上传来的拉力。她收紧绳子,拎出来的鱼好吧,她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该覆盖全身的鱼鳞被龟甲所代替,长长的鱼鳍如舞扇般飘逸。它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馋了嘴,就忽地没法呼吸了,在浸了水的甲板上拼命挣扎着。
郁笛自然不可能放过它,她用斧子砸烂了这条鱼的脑袋,把它的龟鳞撬开,用刀子串了,放在火上细细炙烤。
郁笛吃完这顿宵夜,围着船游动的鱼类才渐渐退去。她把鱼头、内脏和撬下来的龟鳞丢进水里,就着湖水洗了洗手,重新定位开始摆正船行的方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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