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象可曾应了？”

“世上还有丞相无法批阅的文章吗？”皇上笑着接过，那天他已经看了一遍，这时候再看，发现真的不能批改。

丞相苦笑，手中拿着两篇文章道：“老臣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篇文章，我改不了。”

“可曾将他那篇策论批改出来？”

谢儒答：“多日以来，圣象沉思，几次头部开裂，最终一手指心，没有其他。”

但要是敢取这篇文章为上甲，天下士子必然反声如潮，莫非违背观念的文章也能得上甲吗？以农为本，这文章隐约有偏离的意思，谁敢批改？怪不得谢儒头痛，不知道该不该取。

“知行合一，这四个字写的妙，有统领儒意之势。”皇上捧着文章，越看越喜爱，下旨道：“无论此子何人，我甚喜之，将召其进宫，随太子左右，伴其读书。”。

为官十八年，已然丧失了曾经的追求。当年可以站在青松前格青松格一整夜，最终大病一场，却若有所得，只觉得畅快淋漓。

水土流失？这个名词新鲜。官员们不敢问，将疑问记在心底。

“也罢，只能如此，否则别人知晓，不免又是一场大风波……。”

沉默一段时间，皇上道：“那就劳烦丞相批改。”

拉帮结派，这帽子太大，压的他们不敢抬头。那是说大家心思只在争权夺利上，兴许还有看不出的意思，谋反。

实在是这文章涉及真理，论述水土流失，提出对策那篇还好，撇除水土流失那一观点，他所提的对策切实可行，非常精妙。

那可是随太子左右啊！将来外放做官，至少也是掌一州之地，可以做多少好事，得多少民心？

天子言语稍歇，放缓语气道：“譬如那乾龙大水，你们为何不可格一格，为何会发大洪水？是水利维修不到位？还是别的原因，比如，比如会不会是，是那个水土流失。”

天子说罢，示意所有官员起来。

“格物、致知。”只有对万事万物保持敬畏，学无止境，才能知晓真理。

他越想越觉得，这文章一巴掌打醒自己，又找回了当年的求学之心。于是对老友道：“这篇文章，你也看看，咱们都老了，不复气血方刚。”

老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接过文章细细看起来，才看到一半，他已经汗流浃背。这几年天子勤勤恳恳，事事亲为，丞相书房常年灯火不熄。

好好回忆，岂不正是说明官员无能？否则，为何天子劳累至病？丞相书房灯火长明，通宵达旦工作至天明？

“这难道不是格物？”皇上叹口气，终于没有再说。

皇上想反驳，但反驳不了，盖因所说事事有因，还有例子论证。

除了丞相，全体官员跪倒：“我等不敢。”

官员连连点头：“我等谨记谢儒教诲。”

如今官越做越高，当年的那种冲动，现在早已没有。叫自己再格一夜青松，道理未必能悟出，大病一场倒是很可能，是以没了那心思。

修身，严于律己，才能修身，才能勤奋，才能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丞相坚持以此为题，是不是看到了大家松懈，看到了咱们的进步已经跟不上国家发展？是不是，要提醒我们注意什么？

“知易行难，物者知，行为终。谓‘知行合一’。

通篇读完，一身大汗，那是被吓的，他被吓坏了。外加脑袋头痛，心力交瘁，几乎倒下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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