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的话惊醒夏弦，夏弦咬咬牙：“老师用王家少爷的头，祭奠你们。”

这就奇了怪了，王柏贤哪来的信心，一定能让自家儿子坐上乾龙太守职位。

长辈责问中，夏弦不敢还嘴，低头受教。虽然训斥，却是一种爱护和对后辈的担忧。

手上的鱼儿，它死去未尝不是生命，为何自己杀戮就没有感觉？

那人是傻了吗？怎么呆呆站着？水怪盯着王斌尸身，盯着对方手上的鱼妖尸身。

地面的泥土仿佛带着腥味，那是鲜血味。自此自己是一个身染鲜血的侩子手，收割过别人的性命。

这种做派稍显洒脱，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连夏弦也有几分下不去手。

但是他没有再挣扎，没有再求饶，没有说软话。

初次杀人，他手脚酸软无力，匕首上没有力道，怎么也割不下对方头颅。到了后来，他‘噗’的倒在地上，又是恶心，又是紧张，还有少许害怕，说不出五味混杂，完全没有报仇的喜悦。

它们贪婪的瞬息鲜血，很想跳上岸撕块肉解馋。鲜血的诱惑力太大，终于有鱼跳上岸。

至于左寒烟，她早就跑到江水边，不敢看，不敢闻，不敢劝。

因为怕他们再次反复，所以调至内地去做官，不放心留在乾龙。没想那厮居然在内地闹出好大风波，扯出一桩大案，没被杀了已经算是天子仁慈，顾念旧功。”

除此无解释王柏贤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但是，你怎么不叫我？为何不能让我陪你去？我还是不是你寒叔？你还将不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我很自私，我只管自己，只管自己的学生。我不在其位，故不谋其政。所以，我不管你死不死，只管我活的如何。我只管我的学生，为他们，报仇。

沉默许久，他抬头看家：“我死了，家都散了。”

它们失望了，夏弦这样呆站，一站就是十几分钟，最终也没有将两具尸体丢进水里。而是在江水边，寻了一个位置，挖个坑埋了。

还能怎么样？户部那些算者只怕立刻制定计划，用王家钓出大乾大军，一口吞下，那可不是夏弦本意。

想的太多，他呆站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自己对错。

手上提着的，是一个人头。太吓人了，是谁的人头？他这半夜去干了什么？

夏弦感觉他在抓自己手掌，用很大力。手一抖，又狠狠斩下，要割下他人头祭奠死去的学生。

“咔咔……”骨头和刀锋摩擦。

或许是觉得不对，夏弦不敢动手才是好事，自己为何要刺激他？王斌不明白自己是犯那根筋不对的毛病，他刚脆低着头，看黑乎乎的江水，看黑乎乎的人生。

稀里糊涂的想着，夏弦提起费尽千幸万苦才割下的人头，他全身血腥味顺学堂走去。

夏弦点头。

鲜红的血滴落江水，引起水下妖鱼儿的争抢。但它们不敢上岸，岸上人给它们混乱而危险的感觉。

夏弦？

寒修射推开门，提着刀，以防万一，等待一场恶战。

“我为何要挣扎，好让你更加觉得高兴？更加觉得像是在戏弄一只蚂蚁？从而让你更加高兴？”王斌很害怕，紧紧闭眼，不敢睁开。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西行的唐僧，他千幸万苦，只为不见尘世多苦。那种胸怀他现在有几分理解，却不赞同。

一个计划的制定到实施陈宫至少需要数月，他等不了那么久，恨不得立刻将王家整个毁灭。

两个字叫出，又猛地捂住自己嘴，生怕叫的大声，惊醒后院里睡着的官员。

他使劲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放弃无聊的努力。仿佛读书人的风骨忽然觉醒，获得传说中的傲骨凌霜之骨，挺拔不屈，不畏死亡。

“夏弦……”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干了什么？”

不知道他说什么，大约是觉得家族欺骗了他，也可能是觉得，这个家族，没有意思，还可能是临死时候想家了，想着自己的死会不会让老父白发，家中失语。

他押着王斌到江岸，将对方头朝乾龙：“你还有什么想说？”

“怎么，费尽千幸万苦，这时候却下不去手？”王斌似乎嘲讽。

寒修射嗤之以鼻：“王家除了那位被贬的太守，哪来什么朝中势力。当年王家献城，天子觉得大功不赏，无以成令，力排众议给了个太守职位。

“很有可能。”将人头摆正的寒修射兴奋起来：“你说，咱们若是将这事情上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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